这内堂压根就不是佛堂,屏风墨画,古玩字幅,石雕木刻,比比皆是,布置得古色古香,就像是进了古时大户人家的古董收藏室了一样。
内堂的正厅里摆放着两排红木太师椅,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
两排红木太师椅的后面也都站满了人。
一见进来的徐伯和裴风,其中一个穿着件淡蓝长衫,四十多岁,身材发福的中年人笑着站了起来:“裴先生,终于等到您了。”
裴风抬头望去——这云墨山长得倒是颇有气势,一看就是上流社会人士,但他脸色暗沉,眼袋很重,而且说话没什么中气,一看就气虚体浮得比较严重。
裴风是什么眼力,只须一眼,一目了然。
这个云墨山根本不是修炼武道的人,而且平时喜欢沉浸酒色,尤其是色,已经是伤得不轻,渗入腑脏了。
这人比起周老,精气神都差得太远了,周老至少比他年长二十多岁,而且被一身伤患折磨了几十年,可两相对比……这个四十多岁的云墨山倒反而更显颓老萎靡之态。
既然答应了帮他把把关,对方的话自然是要应的,公开场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还没等裴风开口,对面太师椅上一个人就哈哈大笑道:“云墨山,这就是你找来品鉴法宝的大师?这人20还没满吧?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你也叫来品鉴法宝?要不要我借你个人啊?哈哈哈哈!”
云墨山脸色陡地一沉:“余乾,这里是沪市,不是帝都,你要撒野就回帝都去撒,这里还轮不到你嚣张——!”
那人嗤笑一声:“要是你的主子周解军在这里,我肯定会给他老人家几分面子。就你?呵呵,还没资格跟我叫板,不管是在沪市还是帝都,都一样!”
这个叫余乾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一脸狂傲凶狠之气,他身后站着四个黑衣大汉,个个目光凌厉,浑身肌肉贲张,一看就都是相当不错的保镖打手。
余乾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这老人赫然穿着一件古式的天青色琵琶襟马褂,下身一条白色灯笼裤,一双黑布鞋,一头银发,面容清癯,颇有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
这老人下颌微抬,嘴角下抑,一脸的倨傲,双目微闭,似在养神,刚才裴风和徐伯进来,他眼睛都没睁一下,架子很大。
“余乾!你别这么猖狂——!”
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裴风的面被当面讥讽,云墨山就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立时怒目相向,声严厉色。
余乾一脸蔑视,嘴角一咧,正欲出言还击,突然,一个低沉肃穆的声音蓦地响起:“行了!”
说话的是坐在太师椅右排上首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山装老者。
“余老板,你少说两句。云爷,你也别太在意,余老板他就这样,嘴上从不饶人,大家都是这么多年朋友了,别没事就斗嘴,今天可都是来谈正事的。”
说到这里,那中山装老者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裴风,淡淡说道:“还有这位裴先生,既然都来了,那就坐下吧。”
云墨山脸色铁青,却没再说话,缓缓坐了回去,余乾也轻哼一声,不再争执了——这中山装老者的身份明显不寻常,两人都不愿拂了他的面子。
裴风目光扫过那中山装老者,余乾和那银发马褂的老者,什么也没说,缓缓走到云墨山左手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徐伯则站到了云墨山的身后,显然这里没有他的位子,他只有站着的份。
幽幽的檀香味萦绕在厅堂中,众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了起来。
这样的闲谈显然不是裴风这样岁数的小年轻能参与的,趁着这当口,徐伯凑到他耳边,轻声跟他解释了起来。
原来那个余乾是从浙省来的大浙商,属于浙商里排的上号的风云大佬。
他的天宝国际和云墨山的云氏集团业务相仿,平时就经常会有生意上的冲突和争抢,尤其是在国际物流这一块,两人的物流车队起冲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双方早就仇怨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