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将傅山领入后殿,在一处小僧舍内见过方丈。小沙弥将事情回禀了一番,方丈正在泼墨,头也不抬,挥了挥手,就让二人出去了。
傅山问道:“这就成了?”
小沙弥笑道:“当然成了,不然怎样。”
傅山笑道:“我还以为,还需考较一番。”
小沙弥将他领到一处二层小楼内,指着书案道:“考较什么,抄个经书而已,只要不错字便可,那迎回去的人家,都供起来了,谁还细读。得了,这一层经书,每月写的两三本便可,上头一层无需理会,时常打扫整理,莫要被鼠咬虫蛀了。出门右拐,走到头就是膳堂,敲钟之后就可去了。寺里没有你住处,可在此处抄写,也可带回家去,时间可自行安排,可记得了?”
傅山点点头,待送走了小沙弥,里外转了转。一层经书四十三本,却是不厚,打开一看,字都认识,意思却一概不懂。二楼上,书堆着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无人打理已久。抽出几本来看,倒是些游记杂谈,佛理禅悟。
抄经书那得字写得好,可傅山穿来,哪里还会书法,写个大字都嫌丢人。和小沙弥打了招呼,出的寺去,在镇上寻找一番,花了两个大子,买了不少鹅羽回来。
晌午吃过斋饭,便开始抄经,鹅管沾墨,一路书写,颇有瘦金之风。天色渐晚,已经抄了一本,拿给小沙弥看,小沙弥笑道:“不错,不错,字体遒劲有力,能卖个好价钱。”
傅山放下心来,在膳堂领了斋饭,又到镇上买了油灯后,转回真武观。到了地儿,太阳已经下山,观内黑灯瞎火,野草摇曳,颇有些兰若寺的感觉。
借着月光进了正殿,在供桌上点上油灯,吃了斋饭,掏出纸笔,开始构思自己的小说。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每天里早早去崇善寺抄经,晌午吃了斋饭,将晚饭也一并领了,便回到观内,打扫收拾,晚间撰写小说。
小日子倒是过的规律悠闲,就是洗漱不太方便,侧殿一旁有口井,轱辘早已腐朽。要用水,只得手提,烧热水也是不便,锅碗瓢盆,水桶毛巾,火石皂角可以去买,也花不了几个钱。可柴火却烧不起,没有收入,仅靠身上的银钱,都不够买一个月的。
将观内能拾掇的地方,收拾差不多了之后,就到黑风岗上拾柴火。再也没见过萧观应,也没有听行人说起过他,傅山这才真正放心,想来不会继续找自己麻烦,只要不碰上他,应该就无事了。
这期间,又大胆去了趟济南城,将所写的书稿投到一家叫墨韵的书坊,可惜人家看不上,掌柜的一顿点评,这杀人放火修的什么仙,这男欢女爱修的什么仙,简直是乱弹琴。好说半天,无奈人家半点不认,只得另寻他家。
连着去了三家书坊均是如此,有好心的指点他道:“要说修仙,你这情节所绘也算有新意,可这以杀证道,灭佛、杀神,居然能一路过关斩将,实在是有违常理,风险太大,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