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收拾好一切细软准备走时,却有一位久未谋面的人突然出现。
“姐姐。”柳如烟明显憔悴了很多,原本一张娇媚的脸蛋也变得暗淡无光。
“你找我何事?”慕容悻芷淡淡的冷道。心中却也为她唏嘘不已,双眸睨一眼她隆起的腹部,恐怕她还不知道二弟已经……可怜了她那腹中的胎儿。
柳如烟忽然双眼泛红,抽泣的哭道:“姐姐,妹妹想求你一件事,你能让我离开傲龙山庄么?”
慕容悻芷微讶的挑眉,冷冷的反问:“为何要离开?”
“因为……因为,姐姐,相公他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如今,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留在这个山庄,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慕容悻芷蹙眉凝思,“相公只是带回一个女人,这也不算稀奇之事,妹妹想开点便是。”
柳如烟似有难言之隐,一脸的犹豫。慕容悻芷端起茶杯,慢慢的抿茶,眸光却是紧紧盯着她的脸,不错过一丝痕迹。
“姐姐,我求求你了!”柳如烟忽然一声“扑通”,跪倒在慕容悻芷的面前。悲悲戚戚的哀声哭泣。
慕容悻芷心中深深一叹!软了声道:“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你还有身子,万一出事了可不得了。”
柳如烟闻言高兴的起身,她的肚子只比慕容悻芷早一个月。
想来她也快生产了,这要是出去了,她会去哪?再怎么说,那也是二弟的孩子,是沈家的骨血。为了查到幕后之人,二弟过世的消息还未传开。若是她知道二弟已经过世了,她和孩子又该如何?
慕容悻芷暗暗在心中思付之后,问道:“出去可以,但是你得说,你要去哪?”
柳如烟顿时煞白了脸,低垂下头,不敢说话。
慕容悻芷淡淡的扬唇,“莫非你要去找二弟?”
“……不是!”柳如烟倏地扬声大叫。叫过之后,她方才觉到失言,脸色更加煞白煞白,毫无血色。
慕容悻芷淡淡的睨着她,眼中是了然一切。冷冷的勾唇,“什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如烟抖着音,混乱的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不是,我,我会去找个地方好好生下孩子,然后,然后再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沈家的孩子岂能在外面长大?”
“那……不然,我把孩子送回傲龙山庄,这样,可以么?”
慕容悻芷淡淡扬眉,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若是你告诉我一些事,我便可以帮你出傲龙山庄,而且还可以让你和你的孩子永远生活在一起,不用再回到傲龙山庄。”
“真的?”柳如烟惊喜的抬眸。
慕容悻芷淡淡的点头承诺。她想过了,反正现在她也是要出去,不如就带着她一起走吧,反正她也有好多地方都不熟,也不知道去哪,两个人或许有个伴也不错。
“姐姐想要知道什么事?”
“二弟到底是何人?他的背后究竟有何秘密?”慕容悻芷的声音冷沉了几分。
柳如烟苍白着脸,摇摇头,泪雨纷飞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该知晓,我能这样问你,便是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的。我想,不需要我说出来吧?”慕容悻芷凑近柳如烟的面庞,眸光清冷,低声质问。
柳如烟似是惊吓不小,呆呆的,许久之后,她缓缓启口,“我知道,他根本不爱我。可是,我好爱他,好爱好爱!所以,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在他跟我好了之后,他还叫我去勾引他的大哥。可是为了他,我还是去做了。他要进傲龙山庄,我进了。他要我打听的事,我也帮他打听。可是我做的这一切,他从来都不觉得感动。甚至,我怀着他的孩子,他也不看我一眼。在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女人!”她的眼眸突然射向慕容悻芷。
慕容悻芷淡淡的抿唇,一脸清冷的盯着她,双眸平淡无波。
“我想把你赶出去,可是,所有的人都在护着你,我根本伤不了你。当我踢开板凳想要绊倒你时,你却每次都被人救起。你根本不会知道,事后,我被他又打又骂,还差点被杀死!可是做这些事,我仍然不后悔!”柳如烟有丝激动的哽咽,全身不住的颤抖。
慕容悻芷眼皮抬也未抬,只淡淡的道:“你想去找他是么?”
原来她对她的憎恨,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难怪她要针对她。而她呢,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相公的险些丧命。世事真是无常。
柳如烟忽然垂下眼,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
“那你可知道他应该会去的地方是哪里?”若是能找到二弟,或许就能知道七弟的消息了。不管怎么样,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京城。我记得,有一次他无意中说道,他以后会带心爱的女人去京城。”说到这,柳如烟落寞的低下眼帘。
慕容悻芷假装没看到的轻道:“好,我们就去京城。”
“呃?我们?”
“是,我们!”慕容悻芷淡淡扬唇。
……
是夜,趁着夜黑风高,两道清丽身影慢慢靠近傲龙山庄的侧门。
他们的身形都有一丝臃肿,幸好这里平日很少有人往来,晚上的时候也唯独这个门没有家丁守卫,只因这里是靠近沈凌君别院最近的侧门。
经过时,慕容悻芷淡淡的朝着沈凌君的独立别院看一眼,心中忽然觉得莫名凄凉。
她犹记得,第一次在他的别院,在那颗大槐树下初见到他时的震慑!当时,也许她的脑中,胸中,心中就已刻上了他的影像了吧。
慕容悻芷心中幽幽的叹口气,手中紧紧抓住那块破碎的白色锦缎。暗暗的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姐姐,在看什么呢?走吧。”柳如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慕容悻芷收起潮湿心思,转身缓缓向前走去。
她们都未发觉,有一双黑眸,自始至终,一直深深的紧盯着她们的身影……
醒来之时,慕容悻芷发觉自己已躺在了舒服柔软的床上,四周的景物有丝熟悉,这里是……
脑中一个激灵,她倏地起身。脖子上突然有抹疼痛袭来,她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抚摸,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她的闺房!
她怎么会在这里?脑中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她记得,她正被二弟挟持,几乎就要丧命!而七弟……他忽然之间好似变了一个人,满面凛然。
然后呢?
正在怔愣之时,有人轻轻挽起珠帘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转身看向来人,心中微讶。
“你醒了。”沈凌傲淡淡的抬眸,睨她一眼。径自走到旁边的木椅坐下。
“我怎么会在这里?”慕容悻芷沉声问道。
“你昏迷了三天,险些丧命。”沈凌傲无视她的疑问,冷淡的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七弟和二弟呢?”声音中透出一丝急切。
“大夫刚才来过,你和孩子都没事,只是近段时间需要好好静养。”
“二弟和七弟在哪里?”清冷的声音闪着微微寒意。
“你要多吃点……”
“他们在哪?”蓦地扬声,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沈凌傲忽然一敛眸,阴寒的怒视着她,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冰冷的毫无温度,“他们死了!”
“……什么?”慕容悻芷呼吸一窒,险些再度昏厥。
沈凌傲幽幽的轻喃,“我赶到时,二弟和七弟正在对决。他们俩的武功都很高,也都是我闻所未见。我只来及救起在旁边昏厥的你,当我正要上前分开他们时,木屋被他们俩的内力震开,顿时残木横飞,泥沙漫空飞舞。当一切静下来之时,我只看到一片废墟。废墟!你懂么?我找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就连……就连他们的尸首也未找到!”
“不……不可能……”慕容悻芷眼眶蓄满热泪,却执拗的不肯掉落。樱唇颤抖的喃喃低语,“他说过,不管发生何事,他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凌傲耳聪目明,当然也听到了她的低喃,心中讶异不已,表面上却是一脸冷漠的轻哼:“想不到,你竟与七弟有如此‘深厚之情’了!”
……尸首未找到!
脑中回旋着这句话,慕容悻芷扬眉略带期待的说:“或许他们都还活着呢?你不说,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么?”
沈凌傲一凝眉,略微思索之后,慢慢地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巾。
慕容悻芷一望见那块白色锦缎,脸色瞬间毫无血色!杏眼紧紧盯着那块,神情恍惚。
“这是我在后来找到的,是从一块血肉模糊的……肉身上找到的……在木屋的四周,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碎片……”
慕容悻芷置若罔闻,呆呆的看着那块白布。沈凌傲何时出去的,她不知晓,他又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到。只是两眼望着那块残碎的白布,终于,泪如雨下。
……
自此之后,慕容悻芷变得更加清冷!整天说不上三句话,冷若冰霜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每当看她对着腹中的宝宝时,脸上才有丝柔意,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冷然。
傲龙山庄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都一概不管不问。就连沈凌傲带回了一个女人,她也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发呆。
沈凌傲回到庄主的位置,她也不需要再为山庄操劳。整日把她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她也知道了,皇上下旨抓拿沈凌傲,原来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只是要沈凌傲自动现行。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得知沈凌傲竟活着的消息,却不知道他人在哪?所以,万不得已他便下旨抓拿他。当找到沈凌傲时,皇上便暗中放了他,并令他彻查傲龙山庄‘假布匹’之事!而沈凌君,自始至终都知晓这些事。
她还知道了,京城的布行施行了她和七弟商讨出来的方法之后,如今已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很多老主顾也开始渐渐相信傲龙山庄了。生意逐渐回转,‘假布匹’之事,也暂时得到了稳固。
她不知道的是,外面的谣传已经满天飞了。傲龙山庄的当家夫人多么了不起,竟能独自撑起一个山庄……听说她还把那些经商了几十年的大老板说服的服服帖帖……
等等,众说纷纭。
不过这一切,如今都与她无关了。
“夫人,在想什么呢?”一声温柔的轻唤声传来,紧接着,一只葱白玉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头。
慕容悻芷从愣神中回神,望着眼前的亮丽女子,她微扯唇角,笑意却未达眼角。
这位就是沈凌傲——她的相公,带回庄的女人,水恋依。
水恋依望着慕容悻芷一脸的冷然,浅浅的笑了笑,看了看天,幽幽的轻道:“今天的天气忽然有点凉了,不知是不是要立秋了呢?”
慕容悻芷微微抬眸,不置可否。
水恋依露出一抹温婉浅笑,不在意的淡淡道:“孩子还好么?大夫说几月出生?”
“十月。”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哦。”水恋依笑的更加明亮,仿若要生孩子之人是她自己。
“你有何事?”慕容悻芷耐心告馨,冷冷的扬声。
水恋依明亮灿眸忽然像是失去光泽一般,闪过沉重的落寞,慕容悻芷看了忽觉有丝不忍,但话已出口,再难收回。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欣羡你的。”水恋依犹如黄莺出谷的翠音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她浅浅扯出一抹僵笑,幽幽低叹,“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罢!我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女儿。爹和娘做点小本生意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像是其他人家对待女儿那样待我,他们尽他们所能的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琴棋书画。我在他们眼中,一直是温婉乖巧的好女儿。直到那次,我遇到了傲……几乎是第一眼,我便对他钟情。他是那样的优秀,站在人群之中,犹如人中龙凤。虽然那时,他不过才十八岁,却已老练沉稳的像是二十八岁的男子。一双眼冷酷无情的近似毫无温度。”
“你是什么意思?”慕容悻芷冷冷的打断,美眸冷厉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