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志伟的少年却并没有动,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地上的少女,他哪里听得去其他的声音,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云妹死了。
阿云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脖子上火辣辣得,就像被人大力地勒过,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传来的便是那哭声,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道是自己受了伤被战友送到了医院,但如何会这般吵闹?有些茫然地想睁开眼睛,却是头痛如裂。
还没有等她有所行动,却被人用力地将她按在胸口,那眼泪鼻涕一个劲地往她脸上灌着,差点没让她背过气去。
有洁癖的阿云只觉得一阵恶心,眉心皱在了一起,正欲开口喝斥,却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呦,我的命咋那么苦啊!摊上这么个讨债鬼,早死不死,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过了门死了,便与黄家无关了,现在倒好,我怎么跟小侯爷交待。这该死的短命鬼,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一个劲上门,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了这丧门星……”
这个声音,让阿云很不喜欢,她头疼着想睁开眼睛,眼前却是迷茫的一片。眼前模糊地晃着人影,渐渐视线有些清晰起来,看到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妇人,可以想见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表情有些狞狰,将一张脸衬托得有些面目可憎,再加上那刻薄的语言,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阿云不明白,她只记得自己在抓捕毒贩的时候,被一枪打在胸口。
“闭嘴!”老妇人心烦意乱地喊道。
那妇人缩了缩脖子,却又忍不住道:“娘,那可是一百两的银子,可是说没就没了,我还打算用这银子送天儿去学堂呢。”
老妇人只是将一双眼睛瞪着妇人,那妇人后面的话都给瞪回去了,努了努嘴,再不敢说话。
此时,却有一个人忍不住了,道:“婶,你这就不对了,若不是你逼得紧,云妹会寻了短见?”
不敢冲着老妇人发火的妇人,见到有人竟然反驳她的话,转身望了过去,道:“我道是谁,这不是志伟么?怎么,心疼了?早干吗去了?你要是拿得出十两银子的礼金,老娘何至于逼着她,现在倒表现得一逼深情的样子。”
“我……我……”少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嘴上说爱她,却半点行动没有,滚一边去!”妇人那双刀子一般的眼睛恶毒地盯着他。
“你少说两句会死?”此时那老妇人终于发了话,再听不得妇人的刻薄之语,将眼一瞪,妇人动了动嘴巴,却最终没有把反驳的话讲了出来,只是依着门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志伟说得对,要不是你逼得紧,阿云会去寻了短见?水葱一样的年纪,最是爱笑的时候,却你逼得整天哭哭啼啼?”
妇人却道:“我怎么逼她了?我还不是为她好?纪小侯爷那可是一等一的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权势有权势,怎么就委屈她了?她嫁过去虽然是个妾,但那也是吃香喝辣的,总比嫁给泥腿子的庄稼汉子强。”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门边上的少年。
志伟听了,脸上涨得通红,想说话又找不着词,就站在那里干杵着,有心想要过去查一查阿云有没有气息,但是阿云家人在这,又容不得他放肆。
“宁为穷家妻,不为富家妾,这个道理你不懂?”一听这话,便是个饱读诗书的,老妇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认同。
“娘,媳妇自然是为她好。虽说妾终是妾,但纪家是侯府,纪公子虽是妾室所生,却是纪家唯一的独苗,阿云要嫁过去了,为张家生一男半女,还不是母凭子贵?再说了,纪公子看上了阿云,这是咱家能拒绝得了的?不说人家有权有势,我们反抗不了,单说天儿,难道娘就不希望天儿从此为官,为黄家改换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