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房子外面看着破旧里面环境就更差，屋中一股子呛人的烟油子味，灶台上脏得能刮下黑油来，床上的被褥絮成一团，已经没了原本的形状，屋中的铜盆里满是灰烬。

屋子不大，正中间还摆着一个灵牌，上面写的是先室王氏闺名领小生西之莲位。

这应该是老王妻子的牌位了，刘拆恭恭敬敬的给牌位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老王一边吃着饼一边听刘拆讲述这段时间的遭遇，当听到胡仙师挖了小孩子的心肝炼丹的时候，老王终于停下了嘴，但随后砸开了个咸鸭蛋，剥了皮舔了舔流在手上的油汁，继续默默吃着油饼。

对于老王这样在监牢中度过一辈子的人，见识到的都是世界上最残忍最黑暗的事情，挖小孩子的心肝炼丹并不算是他遇到的最叫人厌恶的事情，比这恶心几倍的也是有的。

听完了刘拆的故事，老王看着刘拆道：“那你还不跑？是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刘拆此时已经将铜盆中的灰烬倒掉，铺了木柴，打着火折子，一边吹火，一边摇头。

老王放下手中的油饼，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去救那娘俩吧？”

火光缓缓燃起，照亮了刘拆的那张消瘦的脸颊，一双明亮的眼睛中火光跃动，定定的看着老王，缓缓的点头：“我想知道她们现在是不是还被关在狱中。”

老王却没有回答刘拆的问题，而是摔了手中的半个鸭蛋，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我若是你就不去做这种茅坑里找屎的事情！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刘拆被骂却没有半点不满，他明白老王关心人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一样，老王同样是这个世界上对刘拆最好的人，但蔡氏和蔡花儿对于老王来说，却一点都不重要，她们两个死不死老王完全不在乎，所以老王不希望刘拆去送死，并且在老王眼中，刘拆这么小除了送死外，什么都做不了。

刘拆望向一腔怒火的老王，缓缓言道：“老王，该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的，死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谋划得好的话，我有能力将她们救出来！”说着刘拆将那根铜盆旁用来翻火的手指粗细的铁条拧成麻花状，然后又将其重新拉直。

老王定定的看着刘拆，眼中却没有因为刘拆惊人的力量而生出的惊异，或者说，到了老王这个岁数，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没有什么惊得到他的东西了。

老王凝视着刘拆，那双因岁月而昏浊的眼中满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