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长乐宫的闹剧之后,卫晟就一直被迫对外称病,在永延殿中“休养”。
但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名为“休养”,实则其实是“幽禁”。
三日后,镇国将军杜海崖交出了兵符,携亲眷告老还乡。
之后,也陆陆续续有官员致仕,苏茕对此却十分喜闻乐见。
即使是闹起了不小的动静,每日的早朝也依旧是和原来一样——由苏茕坐在侧边的帘子后面听着朝臣议事,偶尔说的一言半句,往往就决定了一件事的结果。
和原来不同的除了那个空荡荡的龙椅外,也就只有苏茕的穿着了。
如今的苏茕总是穿着样式差不多的,一看就知道是带着某种特殊意义的明黄色朝袍,上面纹样也都是仿着某件特殊的朝服上,请了数百绣女连夜赶了数日才赶出来的。
自卫晟称病以来,苏茕的所作所为无一不犯忌讳,然而朝中却没有一点反对之声。
如今,除了不能坐上那张极具代表性的椅子外,苏茕已经和真正的帝王没有什么区别了。
“臣,参见太后。”御书房中,一个眉眼平凡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如今也只有薛彦昀会用这样的话来觐见了。
那些朝臣和宫中仆婢妃早就在卫晟失势后没几天就改了口,见到苏茕连连高呼“万岁”。
苏茕对此倒是不甚在意,毕竟事到如今薛彦昀就算还要反对,又或是在暗中做些小动作,她也有办法把他按到泥里,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不知薛相来此有何事?”她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薛彦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启禀太后,皇上久病不愈,臣十分忧心,故臣昨日斗胆去永延殿探视,发现皇上如今顽疾已然大好——”
“薛相怕是看错了。”苏茕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薛彦昀的话。
虽然苏茕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但薛彦昀的心仍是不由地“咯噔”一下,顿时冒出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他脸色凝重地抬头看向苏茕。
“薛相怕是看错了,”苏茕重复道,“哀家今天早上刚去永延殿看过,皇上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
薛彦昀沉默了很久。
苏茕也没有多作理会,自顾自地批阅着奏折。
最终薛彦昀还是败下了阵来。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后,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御书房。
这是苏茕最后一次和薛彦昀单独会面。
同年八月,中秋刚过没多久。
皇帝卫晟驾崩,太后苏茕迅速打点国丧事宜,同时整顿朝堂,雷厉风行。过程有条不紊,手段之巧妙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