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遍布在地上,头顶上吊着昏黄的白炽灯摇摇晃晃,工厂的所有角落都堆叠着大块的玻璃,空荡荡的窗框在风中嘎吱嘎吱开合着,这是一个大型的机床工作间,废弃的机床上铺满了灰尘,现在被黑衣匪徒们霸占着,或坐或站着盯着走进的龙景天。
龙景天迅速观察了一下环境的又估算了着大片的黑衣匪徒的数量。
大约有百来人,不能蛮干,只能智取。
数座废弃的机床上占据的匪徒们,侧目眼刀恨刮着他,他却镇定走到了隔间前。
隔间门口站着两个匪徒,见龙景天走进了,直接打开了隔间的门。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邪恶的脸。
清宁双腿叠仰靠着椅子放在桌边,似笑非笑,似讽似嘲的朝他招手,如好友见面的熟稔,“景天,你还真是大忙人,难得见你一面。”
龙景天并没有顺着他坐在近处,而是不远不近的站在门旁边,眼睛冷冷的盯着他,“怎样才能放了他们?”
清宁悻悻的抹着鼻子,收回放在桌子边的腿,站起走近,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打量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会真的来,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言谨欢,为了她儿子,噢不,是你们的儿子,竟然连命也不要了。”
龙景天斜视着他,冷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孤家寡人。”
一句孤家寡人刺激到了清宁,她撕破脸皮揪住龙景天的衣领,乌云遍布的脸上,是阴沉的暴雨欲来,“龙景天,老子是给你脸了是吗?”
龙景天不气不怒,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弄了这么多事,最后什么也捞不到,他反倒是同情起他了。
“你要我,我来了,放我儿子和择木妻女离开,”龙景天懒得和他说这些没用的,继续重复了一遍来意。
清宁怒极反笑,哈哈大笑几声,“哈哈哈,如果我说,你死了,我就放了他们,那你去死吗?”
龙景天没有任何反应,站在门旁,眼中没有一点温度。
龙景天明白这是他们的激将法,先前的示威对自己没用,他们误把连心错当言谨欢,想要以此要挟自己。
兄弟的媳妇被人折辱,扩音器里的连心在一阵哄笑声中,陡然的拔高了音量,接近破音的尖叫,骤然触的龙景天身体一颤,“龙景天别管我,铭铭和心心,被他们转移到了”
连心的话没说完,扩音喇叭里就传来了挥拳后吃痛和呕吐的声音,随后一切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龙景天不敢动身,脸上的镇定全无,他心脏猛然的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和灼热,他在心里祈祷。
老天爷,请一定要让孩子和连心安然无恙,否则,我就无颜去看择木和谨欢了。
天上的太阳慢慢地往西边移动,龙景天趴在草丛里,耳边唯有呼呼的风声和时而鸣叫的初秋的虫儿。
那工厂斑驳的墙壁,零碎的没有玻璃的窗户,和被阳光抛弃越发黑洞洞看不真切的房间,都渗出诡异的寂静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黑洞洞的窗口伸出了两杆枪,直直得对着龙景天这个方位,工厂的那扇被氧气腐蚀的斑驳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慢慢的推开,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被人推了出来。
那身影赫然就是被人在身后反手绑住的连心,“可恶,”龙景天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上身微微前倾,伸直了脑袋,看见连心身后蒙着脸,一身全黑的壮硕绑匪,眉毛不由的皱了起来。
绑匪把连心往龙景天这个方向推了一把,正好可以让她的脸被这个方向的龙景天看的真实。
连心哭泣着双肩微抖,泪目往这边望来。
她身后的绑匪又朝她推了一把,她踉跄一步,差点跪倒在地。
中二傻叉的男人正是她身后的目测一米八八的壮汉,他端着轻机枪在她身后嚣张道:“龙景天,再不滚过来,老子这就毙了她,信不信?”
那黑衣壮汉冒死是这群匪徒的首领,龙景天想不通清宁雇佣这一批训练有素,十之八九是一片亚裔的雇佣军,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杀了连心,心心和自己的儿子泄愤?
就在这思索片刻的时间,那边得不到回复的匪徒,已经一脚踹倒了连心,枪口抵在她的脑袋上,看向这边最后下通牒,“出不出来?还是你愿意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