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始终没有说,那个尹小姐是谁。
洋大夫打了一针后,她渐渐便恢复了以往的端庄肃穆,只是嘴角噙着的一缕神秘笑意和眼里深深的思绪,叫人莫名发寒。
白老爷此前不轻不重打了她一耳光,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神情却恢复以往的儒雅温和,带给她一份水头十足的玉簪,还有一盆名贵的兰花。
白夫人的眼里有一点委屈,更多却是柔软依恋,在丈夫面前,她仿佛永远是个渴望被他宠爱的少女。
白老爷的眼底有淡淡的悔意和习惯端着的肃穆,虚虚抚了抚她繁复的发髻。
被桂花油抿得光可鉴人的发丝,被假发髻和低调奢华的珠宝挽起,精致得一丝不苟,如同温室里修剪培植的盆栽。
“如兰,你是白家的掌家夫人,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别让我失望。”
男人的眉眼有淡淡温情,白夫人依恋的靠在他怀里,点头:“都是我不好。”
很难想象,神情总是端着略显尖刻威严的白夫人,在丈夫面前会这样温软堪怜。
然而,那双已然不再年轻清澈的眼里,却藏着一点小小的阴翳和嘲笑,就像小心掩去的快意。
两个人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各自穿着睡衣,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枕着自己的枕头。就好像两个世界生硬凑在一起。
白夫人想,她和白老爷的确是两个世界硬生生凑在一起的人。
她刚嫁进白家的时候,白家的生意已然很大了,是当地有名有姓的望族。
人人都羡慕她高嫁,攀了门好亲事,简直就像麻雀变成了凤凰。
如兰起先也是这么想的。
丈夫年轻英俊又有本事,两个人未嫁前就见过一面,彼此都有情。她嫁进来后,婆母是大家出身,一向慈和,家里和生意的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这样的幸福,简直一想起来就叫她飘飘欲仙。
幸福的生活却在婚后三个月后,突然露出了残酷真实的一面。
她在白老爷换下的西式衬衫上,发现了一枚唇印,位置在腰上一点。
她看到第一眼就想到了这是什么样的情景才可能出现,那个女人必然是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
白老爷一直是个很注重仪态和面子的人,即便是家里,除非是睡觉沐浴,否则绝不会脱下外套,衣衫不整,可是在那个神秘的女人面前,他却脱了西装。
当时候,如兰已经怀孕了。
她怔怔的捏着那件衬衫,眼泪霎时盈满眼眶。
白老爷从年轻时候起,就很是儒雅温和,总是带着笑说话,那一天也是这样的。
她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期待他会来问她,怎么哭了,然后解释一下,那都是逢场作戏的意外。
男人很快回来了,看着她微笑,却是说:“这几天生意有些忙,你一个在家和孩子好好的。”
然后,根本就不需要她做任何回应,那个人就又走了。
她才发现,从来细心温柔的人,却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她一眼。
更发现,自从成亲之后,那个男人只与她同床共枕过两次,一次是洞房花烛,一次是那个男人醉了。
不久之后,她被诊断出怀了身孕,两个人就彻底再没有了亲近。只不过,她沉浸在对方三五不时出现后,温柔和煦的几句关怀里,沉浸在虚假完美的幸福里,忽略了一切。
这种事只要发现了,都不难知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