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夏日的夜风扬起了街道上散落的尘埃。
男人来到那里时,不见五指的阴影之下,一道身着紫袍背负一把猩红色长剑的身影忽的走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沉声言道:“你晚了十六息。”
面对这样的指责,男人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回应道:“一些事情耽搁了。”
“唔。”紫色的身影点了点头,并未多问:“拿走吧。”
“好。”男人亦点了点头。
于是两道身影便于那时在那长安城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并肩而行。
夏日夜风又大了几分,天上的星光被乌云遮蔽,昏暗笼罩二人。
“你说”
“嗯?”
“我若是死了,小徐来长大后会怎么看我?”
“你想他怎么看你?”
“舍己为人的君子,匡世救民的圣人,扶大厦于将倾的大贤,什么都好,总归得是个英雄吧?”
“呵呵”
“掌教笑什么?”紫袍青年忽的停下了脚步,不解问道。
“你想太多了。”
“事实上在孩子眼中,你只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白眉黑发的男人说道这处忽的顿了顿,而后方才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笃定的言道:“或者说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怎么回事?”待到罗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诸人的眼帘之中,一旁的叶红笺终是忍不住问道。
她从徐寒最后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心头也有些猜测,但并无法确定,故而方才有此一问。
徐寒闻言转眸看了叶红笺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当如何说起,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言道:“多事之秋啊”
方子鱼听着这番对话,自然是不明就里得很,她眨了眨眼睛,言道:“那罗墨不是说只给咱们三天的时间吗?咱们是不是得快些想办法调查清楚此事?”
可谁知徐寒却在那时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这话出口,诸人皆是一愣,当下便有人不由得问道:“为何?”
徐寒的目光于那时在诸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又看向不远处的那群执剑人,最后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声言道:“已经不重要了。”
说罢此言,他也不给诸人消化的时间,转眸看向一旁的南宫卓,问道:“南宫靖呢?”
“嗯?”闻此言的南宫卓一愣,他侧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南宫靖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疑惑道:“方才还在这里,这会怎么不见了?”
“无碍。”徐寒面色沉寂的言道:“你且去寻她,让她最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萧蚺回到横皇城”
说到这里的徐寒顿了顿,语调也于此刻低沉了几分,他继续言道:“如果她还想要保住执剑阁的话。”
在场的诸人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听到这处他们的脸色纷纷一变,大抵是醒悟了过来,想来这场徐寒与那位新晋仙人的谈话进行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愉快,他的离去也并非妥协,而是为了酝酿更大的报复,而这样的报复很可能会带上赤霄门的老对手——谢闵御!
如若真是如此,那于执剑阁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场灭顶之灾。
南宫卓在微微一愣之后,也回过了神来,他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去寻南宫靖。
“不用了。”可就在这时,南宫靖那冰冷的声音却忽的从夜色中响起。诸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蓝色纱裙的南宫卓正缓步走来,她的脸上结着一层与她语调之中无出一二的寒霜。
“萧阁主回来了。”她如此说罢,身子缓缓侧开,而她背后的景象也于那时浮现在了诸人眼帘。
于是,惊骇之色不约而同的在那时漫上了徐寒等人的眉梢。
大周,长安城。
天色正暗,夜色正深,更夫方才敲响三更的锣鼓,一家客栈中,一位白眉黑发的男人忽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眸。
从睁眼到起身,他花去了不过半息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