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的楚仇离火力全开,嘴里不住的唠叨着:“老东西肯定是跑路了!”“人海茫茫,这可怎么找啊!”“待我寻到他,非把他的两条腿给打断,敢打你楚爷爷的主意!”
徐寒对此却是默不作声,他对于钱财这些东西本就没有太大的感觉,加之老人之前确实帮助过他们,即使今日此事真是他所为之,徐寒也没有难为的意思。而且再他看来,东西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让楚仇离去顺点的回来,也就完了,不至于喊打喊杀这么夸张。
不过他也明白楚仇离现在怒火中烧,劝之无用,索性任他去了,到时候他在旁看着,终归出不了大事。
只是这一路从街头走到街尾,楚仇离都一无所获。
那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了颓然与沮丧,徐寒见他如此,正要上前劝解几句。
可是话未出口,街道的角落便传来一阵喝彩与叫好声。
二人转眸望去,入目的便是一位老人正眯着眼睛满脸笑意的朝着周围的行人点头致谢,而行人们也毫不吝惜的朝他碗中递去一枚枚铜钱。显然这位老人便是之前徐寒等人同路的那位老者。
“好家伙,你还敢在这里招摇撞骗!”见着此景的楚仇离方才下去的火气,再次腾腾的涌上心头。他提起自己的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要上前。
幸好徐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上前的大汉。
“小寒,你这是做什么,小心那老头子跑啦!”楚仇离的声音顿时大了几分。
“他要是想跑早就跑了,还会在这里摆摊?”徐寒却白了他一眼如此言道。“再等等吧。”
“可”楚仇离还要多言,可见徐寒却一脸漠然,大汉便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只能是收了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老人,唯恐对方趁乱逃跑。
二人在那路边站了足足一刻钟的光景,那老人才将赏钱要完,这才收拾了摊上的一切,将之装入他那形影不离的大木箱中,背在背上,晃晃悠悠的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似乎丝毫没有避讳二人的意思,走到跟前还极为热络的朝着二人挥手:“两位也来逛街吗?好兴致啊。”
“哼!老家伙你少来这一套,说吧你把我们的东西放哪去了?”楚仇离可是个直性子,当下便盯着老人恶狠狠的言道。
“嗯?这位大兄弟是何意思啊?”老人一脸不解的看着楚仇离。
“不要装蒜了,是不是你将我那一袋子宝贝调了包?换作了石头?”
“楚兄弟你这话说得就是小瞧老夫了。”老人这时倒也听出了楚仇离的意思,他脸色一变,言道:“老夫虽然潦倒了些,可却从来不曾干过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是我的东西我便取,不是我的东西老朽可是分毫不取。”
“那我的东西哪去了?”楚仇离大声嚷嚷道,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泼皮无赖的味道。
老人的眼睛一眯,笑着言道:“你的东西不都在你那里吗?难道楚兄弟今日真的丢了什么自己的东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人在“自己的东西”五个字眼上咬了重音。
楚仇离与徐寒闻言在那时皆是一愣,或许是出于做贼心虚的缘由,楚仇离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言道:“那怎么就不是我的东西,我靠自己本事偷哦,不,赚来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楚仇离这话出口,老人脸上的笑意顿时甚了一分,他言道:“那按楚兄弟的逻辑,老夫就是真的拿了你们的东西,那也是靠自己的本事拿的,你说是吧?”
听闻这言的楚仇离顿时哑然。
不过楚大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靠的素来不是规矩,而是这一手撒泼打诨的功力。
见说不过对方,楚仇离大手一摆言道:“楚某人不想和你做着无畏的口舌之争,道上规矩,见面分一半,怎么说这东西我也出过力,你总不能吃了骨头汤也不给我们喝一口吧?”
“楚兄弟这又误会老夫了,我是说如果我拿了的话,可事实老朽真的没拿。”老人对于楚仇离可谓恶劣到极致的态度不曾表现出半分的恼怒,依然一脸笑意的解释道。
“少来,不是你还能有谁,我就说今日你怎么不愿意见那木箱子给我提,我看那东西就在你这木箱子里面。”楚仇离高声言道。
“楚兄弟说这个啊。”老人闻言又是一笑,他指了指背上巨大的木箱言道:“你又误会老朽了,老朽可不是做贼心虚,是这箱子里装得都是老朽这些年来的家底,看着不大,却沉得要命,老朽背了这么多年,腰都被压垮了,故而不敢劳烦楚兄弟。”
“哼,这么大点木箱能有多重?楚某人一个手指头就能提起来。”楚仇离自然不会信他此言,当下便冷笑着言道。
“楚兄弟不信?”老人问道。
“自然不信。”楚仇离昂首回应。
“嗯。”老人歪着脑袋微微思索,随即蹲下了身子,将背上的木箱缓缓的放到了地上,身子退到了一旁,“那就请楚兄弟试一试吧。”
见老人妥协,楚仇离顿时脸上浮出兴奋之色,与他看来只要提起了这箱子,老人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他也就能找回自己巨大的损失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楚仇离来到了那箱子面前,伸出了双手,将木箱环抱,就要用力将之提起。
可就在那一刻,方才还满脸得色的中年汉子脸色却忽然一变,他发现自己用尽了浑身气力,竟然也无法撼动那箱子丝毫。
楚仇离并不信邪,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蹲下,试图再来一次。可这次得到的结果,与上次并无任何区别。
眼前这木箱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楚仇离就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憋得双脸通红,也拿之毫无办法。
于是这杨柳街上便出现了一道极为奇特的景象。
一个一人高的木箱子摆放在街口。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又是抱,又是提,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移动那木箱。
最后大汉逼急了眼,退去百余步的距离,吸气,呼气,然后助跑,飞一般的撞向那箱子。
远处,玄儿与嗷呜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与箱子较劲的男人,不明所以。
数息之后,只听一声轰响。
木箱纹丝不动,而大汉的身子却在他的哀嚎之中被撞出数丈开外。
猫狗掩面,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