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黄泉路上(第三AND第四更)

藏锋 他曾是少年 5942 字 11个月前

那公子哥此言说罢,便接着一声酒劲就要迈步离开。

这公子哥也是一位妙人,乃大周九卿之一卫尉风铸鼎的孙子,唤作风离尘。在这长安城中也算得一霸,仗着家中溺爱可谓为非作歹惯了的“三世主”。诸人见他带头都在那时眼前一亮,暗道难不成这徐寒连那位素来以护短与脾气暴躁著称的风铸鼎的孙子也敢拦?那天策经过今日之事后恐怕在这长安城中便真的寸步难行了。

当然,众人这一次还是同样低估了徐府主的脾气。

那位风离尘方才走过徐寒的身侧,那位府主大人背上长剑便猛的出鞘,横在了风离尘的身前。

淡淡的剑意亦在那时自徐寒的体内溢出,笼罩向风离尘,显然徐寒此举并非威胁那般简单。

风离尘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在那时一变,心头酒意醒了大半。但毕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公子哥,岂能愿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他凭着胸中那股飞扬跋扈的劲,横眉言道:“难不成你还敢对我动手?”

他说这话时神情倨傲显然是笃定了徐寒不敢得罪他。

徐寒闻言,却在那时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言道:“此刻闹事,便是阻挠我天策府办案,视同于与醉仙楼主谋同罪!”

“同罪?”那风离尘闻言一阵嗤笑,“你还能给醉仙楼定个什么罪?这可殷家的”

风离尘的嘲弄之言还未说完,这时那些负责搜查的天策府军便有几人走到了徐寒跟前。

“禀报府主,醉仙楼中一百八十余名娼妓,其中半数来路不明,具体来路还需进一步盘问。”

“楼中各种收支不明情况有足足七百处,具体去向还需盘查,同时搜到银票四万八千两,现银四千两,都已经数查封。”

待到那些军士说完,那位一旁的风离尘便脸露不屑之色。

“都是来路不明,难道就能说明醉仙楼有问题吗?定罪?我看徐府主是在痴人说梦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和这醉仙楼一起定个什么罪出来!”他不无嘲弄的言道。

而这时又是一位天策府军走了过来。

他在那时拱手朝着徐寒说道:“禀告府主,属下在醉仙楼后院发现土地有翻新的痕迹,命人挖掘之后发下数具尸骸,此刻已有十具出土,剩余数量暂且无法估量。”

这话一出,满座骇然,那位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风大少爷更是脸色一滞,顿时化作了难看的猪肝色。

徐寒闻言,在那时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笑着看向一旁的风离尘,言道:“现在风公子还要与这醉仙楼一同担下这罪责吗?”

大周的律法严厉,素来讲究一个杀人偿命,这银钱也罢,女子来路不正也罢,都或可以从其他方面逃脱罪责,可这在醉仙楼的后院发现了如此多数量的尸骸,醉仙楼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脱不了干系,而等着醉仙楼明面上的主人殷如归的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

面对徐寒这样的询问,那风离尘的酒意终是彻底散去,他的脸色煞白,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却是再也寻不到方才的飞扬跋扈。

而徐寒也在那时眯着眼睛笑了笑,“诸位可以离去了。”然后又看向那位天策军,言道:“走吧,带我去看看这殷老板是如何草菅人命的。”

说着,他便要在那天策军的带领下,朝着醉仙楼的后院走去。

那位在一旁久未做声的殷如归脸色在一阵难看之后,终是化为了恶毒与狰狞,他如同魔怔了一般朝着徐寒离去的背影大声吼道:“徐寒!你以为你害了我,你就能好过吗?”

“要不了多久,长夜司与殷家就会将你和天策一道毁灭。”

“届时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百倍!”

“哈哈哈!”

言罢,那位殷如归放生大笑,模样癫狂无比。

正要离去的徐寒听闻此言,身子顿了顿,在那时转过了头,看向殷如归。

他的眼睛眯起,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就劳烦殷老板在黄泉路上”

“等着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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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顿时诺大的醉仙楼鸦雀无声。

醉仙楼可是殷家的产业,殷家的背后可是长夜司,可以说这些年来殷家不知道供奉给了祝贤多少银两,那加在一起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这样一个与长夜司关系密切的门阀岂是寻常人敢惹的?

不过很快便有人缓过了劲来。

徐寒?天策府?

这样的辞藻浮现在诸人的脑海,顿时骇然之色浮现在了他们的眉梢。

他们不由得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却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与传闻中那位天策府的少府主的打扮极为相似。

徐寒却也算得长安城中近来的风云人物,大抵对于他,诸人还是很是好奇的,此刻见着真人自然是免不了一阵打量。

而那位殷如归更是在那时脸色一变,终于是记了起来眼前这少年究竟是谁。他早就听闻过他,倒不是因为什么天策府,而是徐寒前些日子曾不止一次去到殷家门中求见家主,想要凑得钱粮,却被一次次拒之门外。

此刻他来到这醉仙楼,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是不打算善了,甚至可以将他此行看做对于殷家的报复。

无论长安城中达官显贵们如何不看好势单力薄的天策府,但对于殷如归来说,天策府依然算得上是一道庞然大物,他哪里敢得罪对方?当下便朝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快些去主家寻人。

那龟奴也是个明白人,佝着身子就要离去,徐寒见状却并未理睬,反倒是任由那龟奴跑出了房门。

殷如归见状心头稍安,他终是在那时迈步上前,朝着徐寒拱了拱手:“原来是徐府主,早就听闻府主大人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徐寒脸色一寒:“少与我惺惺作态,今日我便要将你这醉仙楼一网打尽。”

知道了徐寒身份的殷如归反倒冷静了下来,毕竟这牵扯道长夜司与天策府,想来长夜司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他拖到长夜司到来,那么这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着这些,殷如归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徐府主这是什么话?这可是长安啊!”

“你要拿我醉仙楼,终归得讲些证据吧。你方才林林总总念的那些又有哪一样与我醉仙楼有半点关系?”殷如归言罢,还朝着那些女子递去一个警告的眼色,其中的意思自然再明白不过。

他心底很清楚长安城这些豪门贵族哪一个暗地里有没有一些龌蹉的勾当?只是牵扯到了长夜司,谁能管?谁敢管?徐寒说得是正义凛然,可那些女子她们大抵都是些小小年纪便被送到这醉仙楼之人,到了如今早就被调教得听话无比,就是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醉仙楼。毕竟那之后她们要遭到的报复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而醉仙楼在长安这么多年的经营中,从不缺乏这样残忍与血腥的例子。

徐寒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转眸看了看周遭那些女子,很明显的是,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些其中一些女子脸上的迟疑,想来或多或少与之前他所提到那些案件都有所牵连。而同时,她们的心底与醉仙楼或者说对于醉仙楼身后的殷家都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恐惧让她们无法在短时间内鼓起勇气将她们的冤屈公之于众。

殷如归见此状顿时眸中的得色一闪而逝。

这天策府的府主无论外界传得如何神乎其神,但说到底终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做事也只凭一腔热血,这长安城中的门门道道何其复杂,又哪是他能搞得明白的。

他看着徐寒那张皱作一团的脸,暗暗想着若是此事他做得妥当,说不定还可反咬徐寒一口,到时候长夜司得了好处,于主家那里美言几句,那他入到主家的梦想说不定便可早上几年到来。

“徐府主这伸张正义的心情在下明白,可我醉仙楼可是做的正经买卖,徐府主不要偏听偏信错怪了好人啊。”见徐寒哑口无言,殷如归便笑着言道,那苦口婆心的模样端是让人信服。

“正经买卖?”徐寒闻言冷笑着看了殷如归一眼,眸中的不屑就像是再看一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般。

“来人!”他在那时猛地一拍桌面,大喝道。

“属下在!”而门外便响起一阵震天的声响,只见一群身着白甲,器宇轩昂的甲士鱼贯而入,却是那赫赫有名的天策军。而那位方才被殷如归派去搬救兵的龟奴此刻便被其中一位天策军如小鸡一般提着,形容惶恐,显然早就被吓破了胆。

殷如归见状,心头暗骂一声废物,而表面上却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看着徐寒,沉声言道:“徐府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仗势压人,欺我醉仙楼无权无势?”

“哼!”徐寒一声冷哼,“好一个无权无势,今日徐某人便要看看你这无权无势的醉仙楼究竟是怎么压榨民脂民膏!”

言罢,他看向那一百余名器宇轩昂的天策军,又言道:“去,给我好好查一查这些女子的身世,还有再对一对这醉仙楼的账目,看看可有什么来路不明或者去向不正的收入支出!”

这话出口,身后那百余名甲士应声而动。

殷如归顿时脸色一变,他不曾想这徐寒竟然如此霸道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便要搜查这醉仙楼。

要知道醉仙楼这些年却是敛财颇丰,但这疯狂敛财的背后自然是数不清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这些伺候客人的女子中便有足足半数来路不正。若是徐寒真的一一去查,必然会出纰漏,皆是醉仙楼被查封是小,他自己恐怕也会因为此事的失职而被主家抛弃,做了弃子。以徐寒罗列出来的卷宗,哪怕只查出一两件,那都是足以让他小命不保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