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好意,却并不足以让那位天策府的三千公卿之首满意。
“是非曲直,摆在司空兄的眼前,一句话的功夫,我相信在场诸位都还是等得起的。”鹿先生如实言道,便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下来,一副不得道司空白答复,绝不甘心的模样。
“这”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司空白已是好言相向,这鹿先生却是分毫不让,这让司空白心头被压下的火气再次汹涌了几分。
“老头子,莫要得寸进尺,你天策府是个什么德行,世人皆知,敢来此处作威作福,真以为我长夜司是个摆设?”只是还不待司空白发怒,祝龙起身后一位甲士便站了出来,持剑冷声言道。
长夜司与天策府的矛盾来由已久,鹿先生再德高望重,在长夜司的眼里也不过是手下败将。他如此明目张胆想要抢夺他们世子的女人,这些出身行伍的甲士如何忍得?
这话一出口,场上的火药味顿时凝重了几分。
司空白也在那时眉头一挑,鹿先生将这个难题甩给他,他却是谁也不好得罪,这个甲士站出来,反倒是将皮球踢回给了长夜司。他索性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安静的看着双方,等待着他们自己将此事解决。
诸人也在那时纷纷望向那位红袍老人,等待着他的回应。
谁知,这位老者却是看也未有去看那位甲士,只是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衫,嘴里说道:“主人未言,豺犬先吠。”
“来人,屠狗。”
他的声音很是寻常,就像山雨来前的西风,亦像是夜色尽时的鱼白。静谧、安详,却又暗藏波涛汹涌。
于是这话一落,殿外的白衣甲士之中便有一人猛地窜出。
他速度极快,恍若流星,转瞬便来到那黑衣甲士的跟前。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利剑出鞘,寒芒乍现。
紧接着一道血光亮起,那黑衣甲士眸中的神色一滞,手中的剑才抽出三分,便停了下来。
然后一声轻响在静默的济世府中荡开,在诸人惊恐的目光下。
一颗大好头颅,滚滚落地。
“什么?”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周章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方子鱼的眼珠瞪得浑圆,嘴巴张得极大,好似能塞下一颗鸡蛋。
龙从云的心头一震,下意识的看向钟长恨与宁竹芒二人,却将他们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场上之事不闻不问,更为有表现出半分的诧异之色,显然对于此事早已知晓。
祝龙起的脸色一沉,看向徐寒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眸中寒芒大盛。
而高台之上那位仙人更是愣了数息的光景,方才回过神来。
但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见那坐在大殿角落中的少年缓缓站起了身子,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鹿先生的跟前,朝着对方盈盈一拜,方才转身面朝大殿。
“徐某见过司空长老。”他轻声言道,嘴角上扬,笑如春风。
大殿愈发静谧。
所有人都将目光在那时投注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他有一身很奇怪的装束,灰色麻衣,右臂绑着白条,肩上站着一只黑猫,背上负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长剑。
这确实有些扎眼。
但任谁都无法想到,这位在重矩峰的小轩窗足足待了近一年光景的少年,曾一度被认为沾着叶红笺的光入了玲珑阁的废物,会是天策府的少府主!
这样的身份,何其高贵?
说起来在场诸人中恐怕也就只有那位祝龙起能够与之一较长短了吧。
这样的话,若是徐寒说出来,除了引来在场诸人的耻笑,恐怕再也生不出其他的任何影响。可由这位鹿先生说出,那就是比金石还真的箴言。
无论心底再多的难以置信,但在这一刻,他们却不得不努力接受这样的现实。
“少府主?老夫愚钝,什么时候天策府有了一个少府主了?”当然这世上依然有那么一些看不清形势,又或者利益熏心之人。这时,祝龙起的身后,便有一位刀客模样打扮的老者站了出来,出言问道。观他的装束,想来应当是那位世子殿下的师门,通天门的某位长老。
这样的疑问虽然突兀,但确实亦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