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担心,那林开今日被我打了一顿,估摸着论道大会前时醒不过来了。”徐寒赶忙宽慰道,他本是随意的戏言,可不愿意见方子鱼再哭哭啼啼起来。
平日里见惯了她大大咧咧的样子,这般委屈的模样,徐寒见着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早一天晚一天,迟早要嫁,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样的安慰却适得其反,方子鱼的脑袋低得更深了。
徐寒见状,却是一笑。
“这么不想嫁?”
“废话。”方子鱼瓮声瓮气的回应道。
“那宋兄前些日子叫你离开玲珑阁,你若是听了他的话,又哪来这样的祸事?”徐寒沉声言道。
方子鱼闻言一愣,她似乎是听出了徐寒话里的意思,仰头看向徐寒:“你不是一直被关在小轩窗吗?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有道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徐某怎么也比一个秀才有本事些吧?”徐寒笑道。
方子鱼自然知道这是徐寒在糊弄她的胡言乱语,她不以为意。“就你厉害,那姓宋的也真是迷了心智,亏我还把他当做朋友,谁知道投入司空白门下之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日在济世府门口遇见,还一个劲的说什么,像我这样的人留在玲珑阁便是一个祸害,不如早些离开。我气不过,便与他吵了一架。”
徐寒听闻此言,眉头一挑,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当然是臭骂他一顿了,这是大家的玲珑阁,可不是他姓宋的玲珑阁。”方子鱼挺了挺胸,很是傲气的言道。
“玲珑阁当然不姓宋,它姓司空。”徐寒淡淡的接过了话茬。
“什么意思?”方子鱼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如今的玲珑阁早已是他司空白一手遮天。”徐寒直视向方子鱼的目光,寒声言道。
“”
方子鱼顿时沉默了下来,直到数息之后,她方才看向徐寒,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玲珑阁待下去除了陪着它走向灭亡便再无任何意义,不若”
徐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方子鱼生生打断。
“我自懂事起便生在玲珑阁,它于我有养育之恩,如今它逢危难,我岂能离去!姓徐的,你将我方子鱼当做什么人了?”那时,身材娇小的少女,眸中却透露着如山岳般坚实的决意。
“我是在教你如何救玲珑阁。”
徐寒的声音被他压得极低。
“救?怎么救?”
“大树将倾,腐从内朽。”
“欲生新枝,唯有”
“破而后立!”
“小寒,这样不好吧。”
小轩窗中,中年大汉一脸犹如小媳妇头一次进花轿的迟疑与惶恐。
“没事,楚大哥你得相信我。”
徐寒一脸循循善诱之色。
“可!”楚仇离还是满脸迟疑。
但徐寒却失了耐心,他猛地伸手,终是将那大汉推入了房门。
然后,房门被猛地关上,中年大汉的惊呼与少年的狞笑,时不时响起。听得屋外那些执剑堂的弟子,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屋内,徐寒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手。
“小寒,若是被红笺那娃子知道了我睡在她的床上,还不得把我这皮给剥了。”被摁在床上,裹成了粽子模样的楚仇离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事,你就好好待着吧,别让那些门外的弟子知道我离开了就行。”徐寒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可若是他们强闯呢?”楚仇离一脸担忧。
“那你就死劲骂他们。”徐寒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夜行服。
“哦。”男人应道,还要再说些什么,抬头看去却发现早已寻不到徐寒的踪影。
这天夜里,一道黑色的身影趁着夜色窜出了小轩窗。
那身影先去到了悬河峰的一间小屋内,屋内穿着薄衣已经入睡的女孩被他惊醒。
女孩先是一阵惊慌,随即看清了来者的容貌,脸色又是一阵羞红,然后那身影靠在他的耳畔细语说了些什么,女孩微微一愣,便一个劲的点头。
接着那身影回到了重矩峰,他窜入了亲传弟子们居住的院落。
待到他推开其中一间院落的院门,那里一位白衣男子早已温茶而待,见徐寒到来,他微微一笑,伸手请徐寒落座。
二人畅谈许久,徐寒方才起身告辞。
而离开那院落之后,徐寒的脚步并不停歇,很快便又来到了另一位亲传弟子的居所,只是这里相比于前两处都有些不同,这里的屋外布满了巡逻的弟子,显然是囚禁着屋中之人。
好在徐寒早年做过几年的杀手,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可没有少干,很快便发现了这巡逻弟子的破绽,几个闪身便避开了诸人的耳目,窜入了府门之中。
第三十五次试图走出院门的方子鱼,又一次被门口的弟子们拦了下来。
被二位弟子架回房内的方子鱼再也憋不住自己那大小姐脾气,大声嚷嚷着:“你们等着,等姓陈的回来了我非叫他砍断你们的双手不可!!!”
那二位弟子早已习惯了这位二师姐的叫嚣,对此不以为意,将方子鱼扔入房门之后,二人对望一眼,便无奈的关上了木门,转身走了出去。
哐当!
屋里顿时在那时升起一阵脆响,想来又是这位大小姐在摔瓶砸碗。
二人也不以为意,只是如雕塑一般站在院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