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待到他唤出徐寒名字之后,又沉默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寒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苦笑之色,他大抵猜得道宋月明想说些什么。
这宋月明的性子着实太过刻板了一些,刻板到近乎偏执,他虽是武生,却极为信奉读书人那一套是非曲直的道理,却殊不知那些道理,就连读书人也没有几个能信。
可他毕竟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次受伤说到底也都是因为徐寒而起,徐寒却是不能置之不理。
因此,徐寒在那时转过了头,看向宋月明问道:“宋兄是想问周师兄与童铁心无冤无仇,对方为何如此为难?还是想问你分明说得有理,为何游岭屈还要出手伤你?”
听闻徐寒之言,宋月明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不过很快那惊讶之色便又黯淡了下来。
“徐兄年纪虽与我相仿,但世事却看得比在下通透得多,在下的心思瞒不过徐兄。”宋月明低声言道,情绪却是有些低落。
宋月明将童铁心以及那位游岭屈当做同门,可对方却如此待他,端是让宋月明很受打击。
徐寒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言道:“世上之人千千万万,有君子,亦有小人。”
“这君子难当,小人好做,故而人生在世,多遇小人,少遇君子。以后待人多长个心眼便是,宋兄不必挂怀。”
“那以徐兄的意思是,就因为小人当道,我们便也得随波逐流,与小人一般机关算尽?”这话显然让那被先贤大义侵入骨髓的宋月明极为不解。他困惑的问道:“那先贤著书,流传万世的警世之言,教化苍生的千古宏愿岂不都是屁话?”
“那道就因为世上多魁魅,我等是人也得作了鬼。哪有这样的道理?”宋月明不满的说道,即使此刻身子极为虚弱,但这触及到他原则的话还是让这个少年的情绪高亢了几分。
却见那一刻徐寒闻言身子顿了顿,他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以至于宋月明心底都开始嘀咕自己是否说的话太重了一些,惹得徐寒不高兴。
而那时,徐寒却忽的转过了身子,脸色少见的极为认真的看向宋月明,缓缓说道。
“宋兄是君子,要行君子事,自是好事。”
“但世上毕竟多小人,宋兄却得记住一点”
“身行君子事,心度小人心。”
“方可安身立命。”
{}无弹窗待到看清那来者的模样,游岭屈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师姐这是何意?游某只是未有料到是师姐与在下开的玩笑,故而才有了方才那话,还请师姐见谅。”他沉着脸色拱手说道,无论此刻心底究竟有多大的不满,但在这时他都不得不选择低头。
那可是方子鱼啊!
玲珑阁重矩峰上的二师姐,她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恐怕只有那些师叔们知道。放眼玲珑阁年轻一辈,除了那位常年闭关的大师兄,恐怕是没有人压得住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四的岁小女孩。
况且她性情古怪,此刻出手游岭屈也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其他缘由,故而不得不小心行事,以免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
“是吗?”方子鱼斜着眼睛狐疑的看了游岭屈一眼,大大的眼珠子好似会说话一般,煞是可爱。
“自然是,自然是。”但游岭屈却是丝毫没有欣赏这般美景的意思,他赶忙点头,唯恐惹得方子鱼不快。
“哦,那好吧,叫人将这些东西怎么搬出来,就给我怎么搬回去,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方子鱼极为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了指那散落一地的书本,以及胡乱倒在一旁的书架,这般言道。
“嗯?”游岭屈与他身后的白凤依一愣,很快便回过了味来,这方子鱼是要替徐寒一众撑腰!
他端是不明白一个才来到玲珑阁两个月不到的徐寒是怎么与方子鱼攀上交情的,但他的心底却又不甘,便在那时沉声说道:“此事事关师尊清如溪的颜面,还请师姐”
“你师尊清如溪的颜面是颜面,我师尊的颜面就不是颜面了吗?”方子鱼的脸色连同着她的声线都在那一刻冷冽了下来。
“嗯?”游岭屈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出不解之色。“这又怎能与钟师伯扯上关系?”
言语之中,显然对于那位钟师伯极为忌惮。
“童铁心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为他出手,名正言顺。可周章也是我的师弟,你说我这做师姐的怎能坐视不管?又或者让你那师尊与我师尊打上一场,你意向如何?”
方子鱼不急不缓的说道。那轻柔的声线却让游岭屈与白凤依的身子一震,二人在那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众所周知,周章能成为玲珑阁的亲传弟子靠的是山门中某位师叔辈人物的关系,而依照惯例,每个亲传弟子都需拜在一位师叔的门下作为弟子。周章的师傅是谁,诸人对此都所知甚少,甚至时间久了,大家都认为周章虽然名义是亲传弟子,但修为太低,师叔之中无人愿意收他入门,因此只是挂着一个虚衔。
此刻听了方子鱼之言,他们才醒悟过来,周章拜入的竟那位钟师伯的门下。以那位的眼光,怎会看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周章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当年那位将他引入山门之人便是钟师伯!
一想到这里,游岭屈当下便是一阵激灵。
“在下明白了!这就去叫人将此处整理完好!”然后他沉着脸色朝着方子鱼拱了拱手,转身便拉着身旁白凤依快步离去,整个过程竟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可见方子鱼又或者说方子鱼背后那位钟姓师伯究竟有着何等巨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