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敢这么做,当然是本事过硬了。”她满脸的自信,好像偷换骰子出老千是一件和方才从地上拔草一样容易的事情。
然而少将军此时此刻听来却陡然生出些后知后觉的放心不下,当初同她商量如何进入贺府,在她听闻贺公子嗜赌后便说交给她来做,她有办法,谁成想竟是这样做到的。他问:“赌场里那么多赌徒,赌红了眼的,玩命的不要命的,你真就不怕失手?”
姑娘歪着脑袋:“不怕。”
“焉能有不怕的。”
“我真的不怕。”姑娘自信满满,“实在是失手被抓包了,那就跑呗,别的不会,这飞贼该有的偷和跑的本事,我还是敢当的,不然你且吊在贺府的屋顶梁上荡个十天半月的试试?”
这姑娘说得云淡风轻的,少将军听了却沉沉地叹了口气,“其实……”他说,“这本是我的私事,你大可不必这样煞费苦心的。”
“我说了,”姑娘也正色道,“你会需要我的,顾小少爷。
“毕竟……
“我注定是要嫁给你的呀!”
“连姑娘!”少将军有些急恼,这姑娘又在胡说八道了,胡说八道得如此莫名其妙,还能说得这样正气凛然。
连姑娘却也丝毫不感到害臊,她歪着头,扬起下巴,倒像是讨赏一般冲着少将军笑:
“叫我连笙。”
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干净清楚,清楚到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她融在日光里的样子。她昂首对着太阳去看,太阳金黄还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她不由地眯上眼睛。这日光明晃晃的,就和她的笑容一样明亮,好像能把俗世的阴霾悉数驱散,好像能将他满身的疮痍全都治愈。
他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倒在草地上。枯草已没了春夏时分的青绿腥气,倒饱添了日光的和暖味道,他闭上眼,任由草尖在他颈上窸窸窣窣,任由那明晃晃的日光照进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