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答案,只有顾安尘说的,她才相信。
对于她心里的想法,他从来都很了解。
“如果小一不觉得难过,那就是对的,反之,就是错的。”顿了顿,顾安尘才又补充道,“这是我的判断标准。”
听他这样说,向南依明显一愣。
片刻之后,她低声问道,“那你最近开心吗?”
“当然开心,不过……”
“不过什么?”
“要是小一答应我不搬回去和岳父住,也许我会更开心。”顾先生见缝插针的跟她谈条件。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我回答的也并不随意啊!”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委屈。
抿了抿唇,向南依像是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其实,只要他和爸爸能够开心,那她就坚信,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凡是过去,皆为序曲。
不在树下徘徊,不在雨中沉思,不在黑暗中落泪。
向前看,才会发现更加明亮的天空。
无声的勾起唇角,向南依轻声说了三个字,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顾安尘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想到她刚刚那声软软的“么么哒”,心头像抹了蜜一样甜。
更让他感到安心的是,他的小一,真的慢慢走出阴霾了。
温知夏的治疗手段他是满意的,但不能一直这样瞒着小一,毕竟现在搅进了一个连清风,将来大家总有见面的时候,那时就不好了。
等到最后这段时间的治疗结束,确定小一的情况好转到什么程度,他会对她坦言一切。
放下手机,顾安尘刚准备继续投入工作,就见工作电话响起,来电显示的是a市。
一看这个号码归属地,他的眉头本能的皱起。
“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顾安尘原本就皱起的眉越来越紧,眸光也变的幽暗深邃,眼底一片晦涩,明显不悦。
“除了提到我和小一,还有什么?”
“不用理会他们,重点是周芊璇,别把人看丢了。”
“随便她要做什么,不用理会。”
挂断电话之后,顾安尘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里面装着他和小一在法国时拍的照片。
路灯下,他们亲吻的那张。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
走这一步棋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但现在既然对方主动找事儿,就别怪他心狠了。
眸光骤然一暗,顾安尘微眯着眼,神色冷峻的骇人。
韩诺进来的时候,刚好见到了这一幕。
心惊的低下了头,他状似淡定的走了过去,“执行长,宿知意小姐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接待室。”
听到韩诺的声音,顾安尘敛眸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神色。
“让她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好的。”
转身走出顾安尘办公室的时候,韩诺不禁在心底轻叹,已经很久没见到boss露出这副神情了,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不知道这次是谁,真令人期待。
银框的镜片闪过一抹寒光,韩诺抬起头,稳步朝着接待室走去。
将宿知意带到顾安尘的办公室之后,他便没再跟进去。
只让秘书送了两杯咖啡,他就“功成身退”了。
而韩诺这种面对大八卦丝毫不好奇的反应,可是急坏了秘书处的一群人。
不止是他们,就连别的部门的人听说宿知意来了寰宇大厦,都巴不得赶去26楼看看她和boss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暧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
昨天boss才一脸深情的搂着自家未婚妻来上班,不至于这么快就打脸吧?
------题外话------
一更
今生,都没打算再见他。
因为再见的,已不是当年的他。?
心中的他,已永不再现。?
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席慕蓉
相同的夜漂白着相同的树,但昔日的他们早已不复存在。——聂鲁达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他们还是匆匆错过,因为他相信命运,而她怀疑生活。——顾城
女人拒绝异性的追求,是先天性的特权,即使拒绝了一个最热烈爱情,也不会被认为残酷,可如果命运女神乱了安排,让女人打破了羞怯的本性,不顾一切的向一个并无把握的异性献出她的热爱,而对方表示冷淡和拒绝时,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男人拒绝女人的追求,等于损伤她最高贵的自尊。——茨威格
沉默的坐在齐婧的对面,向南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齐婧感觉到压抑的呼吸渐渐变的顺畅。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对视上向南依温软关切的眸光,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居然近乎狼狈的避开她的注视。
齐婧像是忽然变的紧张的样子,她端起咖啡要喝,却被向南依伸手制止。
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她递给了齐婧。
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玻璃杯,齐婧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复杂。
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我没打算再见你爸爸……”
今生,都没打算再见他。
因为再见的,已不是当年的他。?
心中的他,已永不再现。?
再现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就像相同的夜漂白着相同的树,但昔日的他们早已不复存在。
年轻的那段岁月,如同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戏,他们有着不同的假面,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经历,却有着相同的悲哀。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他们还是匆匆错过,因为他相信命运,而她怀疑生活。
听到齐婧的话,向南依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紧,不过脸色看起来却很平静,微垂的眼睫挡住了黯淡的眸光。
其实早该想到的,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点了点头,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齐婧见她这个样子,却像是有些好奇的朝她问道,“你爸爸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吗?”
眸光微闪,向南依微微摇头。
他什么都没有说过,而她也什么都没有问过。
父女俩之间像是找到了一个极为平衡的点,谁也不会轻易去打破。
所以,如果不是向南依对齐婧还有些印象,又恰好在电视里看到她,估计就算现在两人面对面走过,她也认不出对方。
抬眸看向齐婧,向南依以为会在她的眼中看到忧伤,可谁知那双眼眸中却充满了疑惑,反倒是令她心下不解。
爸爸抹去了在她记忆里母亲曾经存在的痕迹,为什么身为母亲的她没有丝毫悲伤呢?
难道她就从来不期待见到自己吗?!
还是说……
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她现如今的生活,令她蒙羞。
想到这种可能,向南依微微低下头,忧郁的眸中像蒙了尘埃般灰暗。
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齐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最终,她只是皱眉道,“对不起。”
向南依愕然的抬头看着她,不懂她忽然道歉的原因。
为什么要和她说这句“对不起”?
是在为抛弃她道歉,还是在为现在无法弥补她道歉,又或者,她以为自己需要这声道歉……
摇了摇头,向南依低声回道,“你不需要感到抱歉。”
因为,她不需要这句“对不起”。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齐婧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沉静的有如死水,像是整个人的意识都游离在身体之外。
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从自己得到一个答案,于是向南依便没有接话。
不过她想,对于她而言,爱情就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像是一场催眠,醒来之后你会发现,自己被人吸去了灵魂。”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爱过之后,总觉得失去的不止是他,也失去了一部分自己。
被爱的人是掌灵者,去爱的人反而失魂。
在每段真心付出的感情中,总有一个人献祭了灵魂,却收获了残忍。
“我一直相信,真正的爱情可以在对方身上唤起某种有生命力的东西,而双方都会因唤醒了内心的某种生命力而充满快乐。”齐婧的声音平静而缓慢的响起,像是一边回忆,一边感慨,“可你知道吗,喜欢他的时候我很快乐,但真正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有笑过。”
通过努力换回来的爱,往往会使人生疑。
这种爱会让人清晰又痛苦的感受到,她之所以得到了自己所求的,是因为对方的妥协而不是出于自我的意愿。
归根结底,她不是被人爱,而是被人接受而已。
但是当年的她,太晚才明白这个问题。
女人拒绝异性的追求,是先天性的特权,即使拒绝了一个最热烈爱情,也不会被认为残酷,可如果命运女神乱了安排,让女人打破了羞怯的本性,不顾一切的向一个并无把握的异性献出她的热爱,而对方表示冷淡和拒绝时,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男人拒绝女人的追求,等于损伤她最高贵的自尊。
而她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在向书礼的面前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她唯一的爱,来自她唯一的恨。
多么可笑……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直到今天齐婧也不知道,她对向书礼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
又或者,两者皆有。
不过,她的情况恰好反了过来。
在最该放弃的时候,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而明明应该坚持的时候,却任性的轻易放弃了最不该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