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恰好碰到正要进门的护士,我马上上前问道,“请问裴先生是住在这个病房吗?”
护士打量了我们一下,答道,“是的。”
“请问他患的是什么病?”我问。
护士动作熟练的将床单换下,并铺上新的,“所有住在这个楼里面的都是心脏问题。”
我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房间里也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物品。
所以,还无法确认这个裴先生到底是谁,大概是我们想多了。
我拉开病房的门,走出了病房,恰好看到史密斯教授和几个医生匆匆从我们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和刚才的医生在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由于他们的声音不大,而且都是专业的医学术语居多,我听不太真切。
我们一路跟着他们向前,后来他们进了治疗室,而前面的警示语是非医护人员禁止入内,所以我们只好停下。
过了十几分钟左右,治疗室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医生。
男医生说,“这位裴先生明知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为什么还要执意捐赠骨髓?如果不是那天强行穿刺,他的病不会发展到这么危险的程度。”
女医生提醒他,“裴先生本人一再要求这件事保密,我们要注意,出去不能说的。”
男医生一耸肩,“只是不理解,明明患有心脏病的人是不可以捐赠骨髓的,他这样做完全是不顾及自己的生命。”
女医生又说:“听说他是捐赠给自己的儿子。”
我和洛君柔顿时呆住。
怪不得到达医院的当晚,裴智远就神秘消失。
怪不得这么久,他一直杳无音讯。
怪不得捐赠者要保密身份。
怪不得他与裴瑾年的配型高度相符。
因为他们是父子,如假包换的亲父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洛君柔依然每天去看裴瑾年。
他的变化也很大,由于药物的作用,头发都掉光了,但脸色却逐渐趋于红润,皮肤也有了一些光泽,之前被疼痛折磨出来的消瘦棱角,也在一点一点变淡。
听医生说,由于配型高度相符,捐赠者的细胞在他的体内没有出现任何排斥现象,他的细胞增长情况非常好。
如果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他在十二天左右就可以出层流病房。
当然,里面的治疗过程还是很难熬的,裴瑾年告诉我,有的预处理药物会引起发烧,呕吐,有时也被折腾得够呛。
而且,每天,护士还要为他滴一种非常让人难受的眼药水,弄得他现在一看见护士就想躲起来装睡。
“艾米莉护士那么温柔可亲,对你还那么好,你还躲人家?”我故意调侃裴瑾年。
裴瑾年感到十分无奈又十分好笑地皱起了眉头,“有没有搞错?我现在这副尊容,哪里会有女人对我好?”
我坚定地晃了晃头,“谁说的?我老公天生丽质,即使光头也魅力四射。”
裴瑾年严肃地看着我,“能不能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厚道一点?”
“嘻嘻。”我冲裴瑾年做了一个鬼脸,“看你恢复的好,人家心里高兴嘛。”
裴瑾年颇有感慨地说,“这还要感谢那个骨髓捐赠者,和他真的很有缘分,难得配型高度相符,不然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要不是他有那样的要求,真想跟他见上一面,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朋友。可是现在却连他的容貌,年龄,国籍,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虽然在注射干细胞时,他就躺在我旁边的床上,和我曾经近在咫尺,可当时我全身麻醉,没有任何知觉,现在纵使与他面对面,也彼此认不出来。”
我安慰他道,“可能他有自己的考虑吧,但我远远地看他躺在移动床上,似乎身材很高,多半是个男人。”
“对了,这几天怎么一直没有见到爸?”裴瑾年又问。
我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根本联系不上裴智远,那样他会担心。
“爸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晚几天会来看你。”我说了个谎,其实心里也没底,觉得裴智远消失得有点奇怪。
而且,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乔助理,他关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难道心里不牵挂他的儿子裴瑾年吗?
我和洛君柔走出白血病治疗中心的大楼,穿过绿色草坪中间的小路,准备回酒店。
在路过另一栋大楼时,忽然看见一个瘦高的背影,觉得甚是眼熟。
“妈,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乔助理?”我指着20米远左右的一个步履匆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