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听见自己心脏里的血管正在一根根地断裂。
但是我对自己说,夏沐,冷静,一定要冷静,辰希哥哥说的没错,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冲动只会让事情更糟。
这注定是我活了二十四年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对话,我必须挺过,必须争取。
我定了定心神,说道:“瑾年,我不想纠结你和雪凝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哀怨的微光,继面他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只留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白色的桌面上,不时的慢慢滑动,不经意的动作里,暴露了他内心的迟疑。
“瑾年,你有苦衷,对吗?”我欠了欠身,目光随着他的脸挪移。
“是。”清风将他的声音带到我的耳边。
我激动的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瑾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和我分手的,我们那么相爱,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呢?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瑾年,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终于,他没有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我就像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欣喜的不行。
他的身体坐得很直,我站在他的面前,我们的视线几乎平行。
“沐沐!”他反握住我的手,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是早有准备的坚定。
“我不否认,我们之间有感情,但我要跟你说的是,人的一生中,除了爱情,还有责任。雪凝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责任。
她救了我,险些没了命,试想一下,假如没有她,我可能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你一样会失去我,对不对?”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嘴唇,在我的面前一张一合,讲出这听起来重于泰山的人生哲理,仿佛我不答应,就是不负责任。
“瑾年,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对于雪凝姐的责任,不是一定要以我们离婚为代价。你心里爱的是我,怎么可能给她幸福呢?她连幸福都得不到,你又何谈对她负责任?
她的责任你永远都付不起,你只会误了她的青春,你所谓的负责也有些荒诞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观点,你对她也没有除了姐弟之外的感情,我不相信你会转变的这么快,你忘不掉我的。”
我用力抓住他的双手,试图把自己身体里的温度传给他,让他感知到我的温暖,我的心。
或许是我的话感染了他,长而卷的睫毛微微垂下,空气凝滞。
三天之后,我终于见到了裴瑾年。
在锐丰大厦楼顶的天台上,阳光从白色的格子顶上洒落下来,在花藤的掩映下,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菱形倒影,隔在我们之间。
很巧,三天。
我眼睛周围的红肿都已经消了,只是些睡不好,有些黑眼圈。
我还特意用心化了妆,选了件抬亮面色的衣服,只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颓废。
还好,今天的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不然可能会让他更为厌弃。
裴瑾年背对着阳光,脸部的线条被格子框的阴影挡住。
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浮肿,被江辰希打破的嘴角,伤口依然在。
虽然已经三天了,但看上去仍像是新伤,而且颜色有些发暗。
他站在那里,如一棵笔直的树,黑宝石一般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我,而我却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在我和他对视的刹那,几日来,对他的埋怨一下子全部坍塌,他的憔悴让我只剩下心疼。
“瑾年,你的伤口处理过了吗?”我跑过去,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小心的在他伤口的边缘试探,“疼吗?”
他看着我时,眸心处,那一点熟悉的光芒在出现了几秒,立即被随后而来的雾气所覆盖。
他冰凉的指尖触到了我的,他将我的手拿开,放回到我自己的身侧,“不疼,过几天就会好的。”
“可是,为什么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呢,是不是……”
“我今天来,是跟你谈正事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冰冷的打断。
他的意思像是在提醒我,不要避重就轻,不会因为给他一两句关心,他就会回心转意的。
我收起牵挂,点头,“我也想好好的跟你谈一次,这段时间我很迷惑,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蒙了眼睛的傻兔子,在森林里胡乱的跑来跑去,都不知自己为何要跑,跑向哪里。”
“坐吧。”他用下巴指了指格子顶下方的白色小方凳。
小方凳一共有两只,我们两人各坐一只,中间是一张白色的小方桌。桌面上放了一株绿色的水培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