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家好不好?”谁都知道,今天的婚礼铁定是举行不成了。
“我想去南港。”
南港码头的风现在很大,她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去那里。
便现在,她的情绪更重要,我也只好依了她,默默的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洛依依一句话都没有说。
暗黄的沙土,鲜红的高跟鞋,洁白的婚纱。
洛依依迎着海风,不知疲倦的向前走着。
“依依,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哪怕骂人也行,这里没有别人。”我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生怕她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来。
“夏沐,我想到那块礁石上面去。”洛依依指着不远处的海面上。
这让我想起半年前,和李均益分手那一天,我也曾经登上那块礁石,对着海面一阵狂喊,后来累了,躺在裴瑾年在的怀里睡着了。
所以我理解洛依依此刻的心情,如果她心中的郁闷不发泄出来,憋在心里会更难受的。
我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备用的旅游鞋,让洛依依换上,然后我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攀登上了那块礁石的最高处。
可是今天,景色却与那时不同。
霭霭的雾气缭绕在脚下,举目四望,海面一片茫茫。
高处的海风更大,洛依依盘起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明静的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层水样的雾气。
“夏沐,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像欧阳一飞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应该沾染,还妄想着自己成为圣母玛利亚能够改造他?我特么的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洛依依平时很乖巧,从来不说这样粗糙的话,今天的确是崩溃了。
“不是的,依依,你不要灰心,今天的事还不能随便下定论。那个莫紫嫣,充其量也就是欧阳的前女友,而且你也听到了,他们分手已经一年多了,那时欧阳还不认识你。
听瑾年说,欧阳以前个性的确自由散漫,但是认识你之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这一点你不要怀疑,他是爱你的。”
洛依依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爱这个字,有时听起来挺伟大,可有时却是个王八蛋!爱怎样,不爱又怎样?他们已经把孩子都生了,不是吗?”
“依依,你去哪?你不能走。”欧阳一飞拉住洛依依的胳膊。
是啊,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莫紫嫣的身上,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空隙去安慰被扔在主台上的洛依依。
她是今天的新娘,而婚礼正进行了一半时,她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等着她的新郎去和前女友确认那孩子是否为他们所生。
这件事于她而言,是多么尴尬,多么痛心,多么难以忍受。
站在台上的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但是欧阳一飞自从离开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回到台上,而是一步步的被那个女人勾走,最后干脆跑出了婚礼现场。
那一刻,洛依依犹如一块冰雕,木然的矗立在那里,居然感觉不到有多难受。
直到现场的宾客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有的出去到阳台看热闹,有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洛依依才意识到,这场所谓属于她的婚礼已经结束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台下,有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依依,过来,到妈妈这里来。”洛君柔心疼的看着女儿。
疼,却无法安慰。
在女儿的婚礼上,女婿的前任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这对于洛君柔来说,有一百个理由气愤,有一千个理由去质问亲家,有一万个理由,当场要求欧阳一飞给他一个解释。
但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知道那样无济于事。
她只是默默地搂着洛依依,走出宴会厅的侧门。
她知道,跟女儿心里的难过相比,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不再重要,生气也好,发脾气也罢,事实都摆在眼前,不能改变。
洛依依机械的随着洛君柔走进旁边的一个休息室,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依依,先不要想那么多,坐下来休息一下。”洛君柔握着女儿冰凉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转身去饮水机前,打算给她接杯热水。
可一转身,却发现洛依依已经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跑出了门去。
洛依依不顾母亲的呼唤,径直向阳台的方向跑去,洁白的婚纱,在她的身后不断的飘摆,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百合。
“欧阳一飞,最后一次警告你!”身后传来莫紫嫣歇斯底里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