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会议依然短兵相接,但还是颇见成效,裴瑾年硬是顶着压力,砍掉了一个大的传统项目,这个项目占据整个财团每年百分之十五的销售额。
他坚持砍掉的原因是销售链条冗长,利润逐年降低,是未来的夕阳产业,没有发展前景。
然而,这样一来,多年以来从事这块业务的各区域负责人无疑会削减权力,甚至要逐渐的调整岗位,也就意味着斩断了某些人长期以来形成的利益链。
对于这些人而言,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
当然,这都是一些年龄较大并且不愿意继续在学习、指望轻松度日的员工,也有相当一部分积极上进的员工希望自己有机会进入公司的新项目,以谋求更好的发展。
关于总部流程的改革方案,最终还是没有通过,裴瑾年也没有再强硬坚持,这样,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元老们还是得意了一番。
可是,这公司早晚是裴瑾年的,他们这样做也只是暂时压制了这件事,意义何在呢?
直到几个月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场看上去只是公司变革中意见相悖的争执,其实却掩藏着高深莫测的暗流涌动。
会后,我问裴瑾年:“流程改革的事就这样放弃了,你不是说过那一块浪费很大吗?”
他抿了抿嘴唇,眸色变得深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样子他好像胸有成竹。
我和裴瑾年本来说好,要去看一场芭蕾舞表演,刚要动身,徐雪凝又恰好及时出现,优雅一笑,“瑾年,今晚我约了lisa,你也一起吧?”
“lisa?我的确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很不巧,我和沐沐要去看歌剧。”裴瑾年略显踌躇。
“这样啊,那太遗憾了,lisa听说你回来了,现在特意从梅斯赶回巴黎呢。”
徐雪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明显就是在欲擒故纵。
记得她刚到云海时,曾经和裴瑾年提起过这个lisa,是他们从小的玩伴,前不久刚刚结婚。
他们看来应该感情不错,我再不表态,就显得太不通情达理了。
“瑾年,既然lisa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你还是不要扫兴了,芭蕾舞也不是一定要看。”
“那好,我们一起去见lisa。”裴瑾年舒展的眉头也说明了他对这份友情的重视。
而徐雪凝显然不太高兴我也参加,巴不得我主动推辞呢,于是说道:“夏沐,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参加的话,我可以提供几个好玩的去处。”
我莞尔一笑,“不会啊,我非常愿意认识瑾年的朋友。”
说完之后,我兴致勃勃地抬头向此时已经灯光璀璨的埃菲尔铁塔望去,故意对徐雪凝刀子一样的目光视而不见。
塞纳-马恩河岸边的餐厅里,我们见到了lisa。
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活灵活现,卷曲的头发用发卡别在脑后,先是和徐雪凝进行拥抱,然后又互吻脸颊,热情得不得了。
和裴瑾年也是一样,可能是由于很长时间没见到他的缘故,不由得多吻了几下,嘴里还不断用法文说着“你好帅”。
我会的法文不多,但这句在街上听过,所以记住了。
来法国几天我也适应了,大街上见面后拥抱互吻的男男女女多的是,这就是他们的一种礼节。
不过,我看的出来,裴瑾年似乎有些担心我误会,轻轻拍了拍lisa的后背,用英文说道:“lisa,为你介绍一个人。”
他之所以用英文,是为了保证让lisa和我都听得懂,四个人里,只有我不会法文,而所有人都会英文。
lisa放开裴瑾年,转身看向我。
裴瑾年牵起我的手,对她说:“我妻子,夏沐。”
lisa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梦幻般的光彩,然后张开双臂过来拥抱我,“很高兴认识你,夏沐。”
我一边配合着她的吻面礼,一边用英文回应道:“我也是。”
之后,lisa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的脸,说道:“哇!你是我见过的东方女孩里最漂亮的,以前我接触过你们中国的几个女明星,我觉得她们的五官小巧精致,很美,但比起你来,就逊色多了,我喜欢你!”
法国人的表达方式好直接,尽管lisa的表情一百二分的真诚,但说我比大牌明星还好看,我仍然愧不敢当。
“谢谢,你也很美。”我微笑着道谢。
一旁的裴瑾年抿着嘴不作声,有人这样赞美自己的老婆,估计哪个男人心里都会有点飘飘然的虚荣心吧。
可是,对面的徐雪凝,脸却黑成了一块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