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这么一说,我妈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就连我爸也高兴得眉梢都扬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们都喜欢抱外孙。
三个人的气氛和谐得不得了,只有我一个人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妈以为我害怕怀孕辛苦,担心有了孩子之后会麻烦,才心里排斥的。
不过那都不是主因,关键是这孩子的爹,我有些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这个话题结束了,我可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一会儿了。
“小裴,你的家人什么时候来云海,我们去拜访一下?”我妈真是刀刀见血,哪壶不开提哪壶。
“妈——”我实在忍无可忍,“您能不能歇会儿?这也问那也问,搞得我都没法正常活着了。”
我妈纳闷地看了看我,“我跟小裴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活你的,我问我的。”
我灵机一动,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肚子痛,瑾年,我要吐。”
裴瑾年赶紧扶住我,我在他手上掐了一把,他立即轻扣了下我的手指,暗号对接完毕。
“怎么了,小沐,是不是刚才什么东西吃不对了?”我妈着急起来。
我拼命地点头,“那猪手汤有问题,您再也不要强迫我喝了。”
裴瑾年一抿嘴,忍住笑,“爸,妈,沐沐口味很淡,吃多了油腻容易这样,我带她出去走走就好了。”
我妈半信半疑地问:“是吗?那你们快走吧,让小沐出去透透气。”
回去的路上,我打开车窗,任凭微凉的夜风吹进来。
刚才在家里时,那样的氛围,那样的欢声笑语,其实都是一种幻象,都会随着裴瑾年的离开而消失。
如果有一天,他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的父母会因此而难过吗?
一定会的,他们那样喜欢裴瑾年。
可是,他的离去,不是我能阻止的,甚至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看裴智远的那股不可一世的作派,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谁知道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呢?
裴瑾年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左手,“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无病呻吟,伤春悲秋而已。”
车子猛地转向,停在路边,我一惊,“你想吓死我?”
裴瑾年静静地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中,面部轮廓优美至极。
“你不好好开车,到底发什么神经?”
“夏沐,你相信我吗?”良久,他开口。
我相信他吗?事实上,我刚好在怀疑他。
抬头,凝望。
黑宝石般的双目泛出冷脆而坚韧的光芒,如夜空里最璀璨的星。
对于这个男人,只在第二次见面时,我就提出了和他领证的要求。
我想我的潜意识里,是相信他的。
与他相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但我们之间的故事却长得两年都讲不完。
和他在一起时,那种怦然心动,是从未曾有过的。
有时,我在想,我们之间是不是发展得有点太快了。
从相识到领证,再到假戏真做,然后又上床,确定关系,两个月的时间全部完成,堪称神速。
可是,就算再慢,也不能说牢靠,比如我和李均益相处整整五年,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爱情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模式,唯一不变的必要条件是,两个人相爱。
我们相爱吗?
本来我是确定的,但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我真的不敢确认了。
每一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个王子,而当梦想成真,王子站到你的面前时,我们却犹豫了。
即便有了水晶鞋,我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灰姑娘。
可叹的是,我脚上穿的,是一双花了六百块钱还觉得挺贵的凉托。
其实我并不怀疑他,我只是不自信而已。
身份的差距无形中拉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多么希望他身上可以有一些不足,我或许能够安心一点。
可是,他偏偏又高又帅,聪明睿智,有钱有地位,完美得无可挑剔。
“裴瑾年,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既然知道自己身价不菲,又怎能随便与人扯证?
再者说,有钱人中更流行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他应该找个千金小姐才是,而普通平凡的我,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他眸光一敛,“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我没想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