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开始问了一句之外,四喜这小子一路保持着沉默,与以往话痨性子的他判若两人。
我并没有就此多问,因为不用问我也明白,应该是冯笑笑与他说了什么。
其实他能开车过来接我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在电话里我只是让他抽空带我去一趟乡下那个关人的养猪场,既然答应了贺老六,那就应该把他那相好的放了。
白色雷克萨斯以极快的速度在高架路上飞驰,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车离着小区门口老远就被迫停了下来,原本就不宽的道路已经被封闭,六七辆消防车从小区内缓缓使出,我心中一惊,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赶忙下了车,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等来到贺老六原先藏身之处楼下时,我傻了。
这栋从外观上看至少经历了二三十年风雨老式建筑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焦黑色,从二楼到楼顶,一眼望去过火面积占了整栋楼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眼下大火已经被扑灭,不过空气中依然漂浮着浓浓的焦臭味。
小区内住的多是上了年纪的,除了围观的指指点点之外,还有不少哭天抹泪老人,显然都是居住在楼内的居民,住处连同里面的东西都化为灰烬,这些人如何能不痛哭流涕。
现场已经被警察用警戒带隔离,贺老六的女人所住的那层烧的最为严重,基本只剩下个框架,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
来晚了,我暗叹一声,没想到徐家的人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不过从眼前情景来分析,对方并不知道细节,应该是在房间内没找到证据的情况下,才放了一把火。
贺老六这老小子是够贼的,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竟然把两份证据抖藏在了相好的家里,而且挑的地方……
想到这我忽然脑海一闪,这场火看似猛烈,然而能否烧穿马桶水箱现在还无法确定,那玩意毕竟是陶瓷的,上面还有半水箱的水。
“走,咱们晚上再来!”我拽了一把栓子,转身离开了小区。
四喜还在外面等着,上了车之后,雷克萨斯调转方向又朝郊区方向驶去。
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像魔都这种世界级的大都市周围,乡村的面积是越来越小了。
每座都市都像是一只只吞噬土地的怪兽,随着身体慢慢膨胀,胃口也越来越大,庞大身躯周遭的乡间田野被压缩,被侵蚀,最后都变成了钢筋水泥的丑陋建筑,成为怪兽躯体的一部分。
雷克萨斯在高速路飞驰了半个多小时,在道路两边才偶尔能见到几片绿色,不大的方块,玉米苗才长出一尺来高。
下了高速又沿着小路行驶了十多分钟,绿色渐多,一条小河出现在视野当中,顺着河边的泥泞小路继续向前,suv已经开始变得吃力,最后小路彻底消失不见,车只能停了下来。
“就在前面。”下了车,四喜指了指河对岸的一片杨树林。
已近中午,七月中旬,明媚的阳光中已经开始带着一丝暑气,离开了城市的嘈杂也同时摆脱了污染,在这种地方呼吸一口气都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放眼远眺,最近的村庄也在一里地之外,而这片杨树林正好夹在几片田地之间,也不知道四喜这小子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小河不宽,也就两三丈,水深刚刚过膝,卷起裤子脱了鞋淌过清凉的河水,上岸之后再走上四五十米就进入了那片杨树林。
树林也就小半个足球场大小,以前听四喜说过,这里面原先是村办养猪场,后因一场猪瘟,几天之间养猪场六七百头猪全死了,村里人参了股,全都亏了,养猪场就此闲置下来。
栓子这小子以准备改成养鸡场的说法租下来之后,装模作样的拉来辆车建材用品,说是要先期改造,其实就是搭几间彩钢板的房间关人。
当初交给这小子办这事时,还真没想到他会整的这么小心翼翼。
虽说养猪场已经荒废很久了,可那股味还是大老远便能闻到,这让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新建的彩钢房一共三间,门却只有一个,看守一共三人,住在最外面,贺老六的女人和青皮分别关在里面两间。
四喜应该是提前电话里打了招呼,对于我和栓子两张陌生面孔的出现,三人没有太多反应,可能是长时间憋在这种地方的原因,三人精神状态都有些萎靡不振。
“那女人还好吧?”四喜开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