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身上布满了各种仪器的导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我又想起刚才那位医生的话,父亲很可能长时间前陷入昏迷,心中不由的一痛。
这么多年了,父亲就没过过舒坦日子,母亲没离开之前整日是无休止的争吵,母亲跟着煤老板跑了之后,他又连续几年醉生梦死一蹶不振,其后继母带着姐姐来到这个家之后,父亲又一人扛起了全家的重担,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过几天轻松日子了,又伤成这样。
若是他醒过来的话,将如何面对失去双腿的自己,又如何面对继母的离去。
造成眼前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是徐子铭,而给家人带来这种灾难的却是我。
强忍着心中随时可能喷薄而出的怒火,我给苏小小打了个电话,请她到医院来帮忙照顾姐姐,这丫头听说我家里出了这种事之后吓了一跳,慌忙挂了电话没多会就赶到了医院。
随后而来的还有余经理和栓子以及一见到我就给我下绊子的石瑶。
在得知这起车祸竟是徐子铭所为之后,三人也是十分震惊。
“你打算怎么办?”等石瑶去病房看望姐姐之后,站在急诊大楼外面的台阶上,余经理点了根烟递到我手上。
“等父亲病情稳定了,我会去上海!”烟雾吸入肺部又从口中喷出,却无法驱散体内哪怕一丝的愤怒与悲痛。
“你想好了?”余经理并有没问我去做什么。
“想好了!”我把刚抽了两口的香烟甩在地上,又用鞋底碾了碾,烟丝扭曲变形之后慢慢舒展开来,像一条蠕动的虫子。
他没在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另一侧的栓子一言不发,眸中闪动着愤怒的火苗。
余经理几人离开医院没多久,我又接到了齐局的电话,没想到远在上海的他也得知了此事,电话中齐局先是劝慰了我几句,后来得知我准备去上海之后,他不仅没有劝我放弃这个念头,还一反常态的让我到时候去找他。
挂了齐局的电话我回到icu病房,发现医院给父亲安排的主治医生竟然是一位刚脱离实习期的低年资住院医生,让这种临床经验不过一两年的年轻医生负责父亲这样的重症患者,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我跑去医院办公室反应情况,然而院方的回应很强硬,“医院医资力量有限,若是病人家属不认可的话,可以转院。”
父亲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如何能经得起转院的奔波。
没想到我要求换医生的事年轻的主治医生很快知道了,当着昏迷不醒父亲的面说了不少刻薄难听的话,虽说心中极为的恼怒,可现在这种情况我哪敢再得罪他,只好一个劲的给这位姓赵的医生道歉赔不是。
“赵医生,您别生气,我是一时着急,所以才……”
没等我说完他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有本事的话,就给你父亲换个副主任医师,甚至主任医师,只是没这能耐去装什么大头蒜?怎么着?现在又要求着我了?”
赵医生的话很不好听,我瞥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父亲,想着今后还得仰仗他给父亲治疗,只好堆起笑脸继续装孙子。
“还请您多费心……”
赵医生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icu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后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庞院长,李主任。”未等我反应过来,眼尖的赵医生已经换上笑容迎了上去。
我扭头一看,呆住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簇拥着一位老头,而这老头不是别人,竟是胡老爷子。
“宁浩,你父亲怎么样了?”老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瞧了一眼病床方向,望着床头各种的仪器,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我鼻子一酸,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