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青年使劲点头,小鸡嘬米一般,于是我让小虎解开了他口中的布条。
那人口中的布条一离口,便慌忙地说着话。
我以前在台企当药水推销员的时候,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日语,但仅限于一些专业术语和口语,这人一开口,一大串,我完全听不懂,看向了旁边的翻译。
小虎明了,也帮着解开,那翻译赶忙说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瞪了他一眼,说让你帮忙翻译,你瞎叫什么?
翻译很无语,说道:“他刚才说的意思,就是别杀我……”
我懂了,对他说道:“来,你当翻译,把我的话说给他听,知道么?”
两人都点头,表示知晓。
于是我问那日本青年:“浩二对吧,你是神户大川的儿子么?”
日本青年摇头,在翻译的帮助下,回答我:“不,我是他的侄子……”
我皱起了眉头来。
如果这家伙是神户大川的儿子,或许就有当作人质的可能,但如果只是侄子的话,到时候我们挟持出去,撞到了对方,神户大川来一个“挥泪斩马谡”,那事儿可就蛋疼了。
对方一瞧见我流露出了不满意的表情,顿时就有些慌了,那神户浩二赶忙说道:“我虽然只是大川伯伯的侄子,但他对我却最是信任……”
在翻译的帮助下,那家伙表达了一大堆神户大川对他的重视,而这时候,彭剑雄也调节好了气息,整个人也有了几分精神。
而随后,我瞧见他居然弯下腰去,一把就将那惜阴神婆给抓了起来。
这惜阴神婆刚才被制服之后,就被我们捆住,堵住了嘴巴,结果因为害怕,尿了一滩,此刻已经瑟瑟发抖,随后被彭剑雄一把拽着,更是拼命挣扎着。
我对惜阴神婆虽然不喜,但她毕竟是老金的大姐,于是上前过去,对彭剑雄说道:“这是要干嘛?”
彭剑雄双目赤红,揪住了惜阴神婆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这狗婆娘刚才弄死了我的好几个兄弟,我要杀了她解恨。”
我说她怎么杀人了?不可能吧。
说惜阴神婆帮忙审讯,套取情报我信,但说她杀人,我却表示怀疑。
彭剑雄瞧见我不信,指着旁边那个没有任何动静的西北汉子,说道:“不可能?你看看他,就是被这婆娘强行搜魂洗脑,现在变成这个几把样,你看看他,你觉得他还活着呢?”
我看了一眼那哥们,感觉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
我犹豫了一下,瞧见惜阴神婆仿佛很想说话的样子,便说道:“说不定还有救,你让她说话……”
彭剑雄瞧见我如此说,知道我与惜阴神婆关系不浅,于是伸手过去,一把揭开了塞在她口中的破布,说道:“你来说!”
破布一离开,惜阴神婆立刻冲着我喊道:“侯漠,侯漠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老金的姐姐啊……”
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这个,不冷不淡地说道:“我知道,咱们之前有见过的——告诉我,这兄弟还有没有得救?”
惜阴神婆却仿佛听不到我的话一样,继续说道:“我记得,你跟老金的关系很好的,对不对?你还说过,他的弟弟妹妹,就是你的弟弟妹妹,他的大姐,也是你的大姐,对不对?他可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得救我,救我啊……”
我瞧见她有点儿癫狂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咳咳,我问你,这兄弟还有没有得救?”
惜阴神婆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老金可是因为了你而死的,你难道忘记他了么?”
听到这话儿,我的好脾气终于消耗一空,当下也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金、老金,我草拟大爷的——你要真的记得老金,就不会不知道,杀了老金的人,就是黄泉引,就是你跟着同流合污的这帮人,就是旁边这帮杂种,你跟他们合作的时候几多畅快,嘿,还要移民去日本……你那个时候,怎么不想一下老金呢?”
惜阴神婆面无愧色,大声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金慧、金阳他们么,你以为我不容易么?我……”
她愤愤不平地说着,我无言以对,失望地说道:“说真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从地狱里回来的,难道是因为你的脸皮,和自私自利的性子,连鬼都怕了?”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彭剑雄也问道:“我兄弟,回不来了,对吧?”
惜阴神婆满脸忿恨不平,听到这话儿,下意识地骂道:“关我什么事?他自己本就受了重伤,神魂太弱,如同烛火,我稍微一用劲儿,他就不行了,这关我什么事情,我……”
噗!
惜阴神婆还在骂着,就跟菜市场里的泼妇骂街一样,念念叨叨,仿佛错都是世界的,她则是最纯洁无暇的那一个。
然而随着这么一声轻响,她的胸口处,却是出现了一把尖刃。
那是刑台上的一把刀,专门用来行刑的,十分锋利,却被彭剑雄随手抓来,直接捅进了惜阴神婆的胸口处。
大概是知晓我与惜阴神婆有些关系,怕我阻拦,所以彭剑雄这一下很是突兀,让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惜阴神婆也没有想到他会毫无预兆地下手,愣了一下,随后感觉到生命力飞速流逝,顿时就慌了,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活不成了的时候,双目之中,居然散发出了比鬼魂一样凶戾的目光来。
她不去管彭剑雄,而是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侯漠,我诅咒你,你害死了我弟,对我又见死不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世落魄,永远都得不到真爱,所有与你亲近的人,都痛苦的死去,她们……”
还没有等他说完,彭剑雄将利刃猛然一划拉,将她胸腔搅碎,让那话语嘎然截止。
然而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当惜阴神婆失去生命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阴沉如冰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直接降临到了我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