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刺

他走到了李安安的身边,将她的眼罩取下,又将嘴里的布条,和贴在耳朵上的一对耳环取了下来。

李安安取下了眼罩之后,立刻张目而望,然后瞧见了我,很是惊讶地问道:“侯、漠……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说道:“听说你出了事,就赶过来了,然后被赶鸭子上架,派过来当做交换者——你没事吧?”

李安安有些焦急地说道:“你别听他们说的,快走!”

她还要说些什么,而胡车及时地将布条又塞回了李安安的嘴里去。

李安安下意识地挣扎,却挡不住胡车的力气。

我瞧见他粗暴的手段,忍不住吼道:“你不要乱来……”

胡车已经将李安安的嘴给堵上,随后又在她的身上划拉了两下,我瞧见李安安直接瘫软下去,有些心焦,而胡车却说道:“别激动,我只是用截脉法让她安静下来、不要胡乱动弹而已,等回头的时候,那劲儿散了,她也就没事了——你放心,为了交易,我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我听到他的安慰话语,不管是真是假,多多少少,焦急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而这个时候,胡车拍了拍手,说道:“你的货验了,我可以验我的货了么?”

我点头,说当然。

说罢,我将木盒子从八卦袋中摸出了,随后将真武剑从里面取出。

那真武剑已认主李安安,所以在我的手中,忍不住地跳动挣扎,发出声响,而我却紧紧握住,将剑鞘打开,露出一抹寒光来。

胡车瞧见那剑在我的手中蜂鸣,很是满意,点头说道:“就是这个。”

我说开始交易么?

胡车点头,说好。

我缓步走出了草亭之外,来到了胡车的旁边。

我将剑放入木盒之中,走到了李安安的身边来,然后递出了木盒子去。

胡车显得很大方,没有对我的行为有太多戒备,而是伸手过来,接过了木盒子之后,往后退开,与我保持五米的距离,随后打开了木盒子。

他将剑给拿出,把剑鞘褪开,持剑在手,让剑刃反射着月光,眯眼打量。

而我则在这会儿拦在了李安安跟前,随后将她嘴里的布条取下,又摸出了一把短刃来,将她反绑双手的绳索割开。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胡车幽幽说道:“侯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叙旧,唠叨过往么?”

我转头,问道:“什么?”

胡车叹息一声,说道:“因为,这是你我最后的一次交流了,对于你这个即将死去的宿敌,我有点儿不舍啊……”

说完,他的眼中,居然流露出几分忧伤来。

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腰腹之中,传来了一阵灼热的剧痛。

我转身过去,瞧见李安安居然摸出了一把古怪的匕首来,刺进了我的身体里去……

瞧见李安安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什么,但罗华的出现,还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因为杜传文反复跟我保证过,夜里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整个清风岭上,方圆五里地,只会出现三个人,那就是我、六耳胡车和李安安。

不会再有第四人。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罗华,让我的感受十分不好。

倒不是我忌惮罗华什么,而是因为杜传文的承诺失效,从而导致整体的局面,陷入了不可控的阶段。

我眯眼打量着押解李安安的罗华,缓声说道:“我来之前,他们告诉我,十二点钟左右,整个清风岭,只会有三个人,而现在,你们违反了之前的约定——能给我一个解释么?”

胡车喝的酒,是茅台,白瓶装,看包装有一些年头了。

浓香的茅台被他随手搁在了亭子里石凳上,随后他抬起头来,淡然说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对吧?而且押解人质,总是需要人手的。”

我说哦,这样么?接下来呢?

胡车转头,看向了亭子外面的李安安和罗华,然后挥了挥手,说道:“罗先生,你先离开吧。”

罗华一脸不乐意,开口说道:“这个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胡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呵斥道:“照我说的做,我不想跟你在这里讨论什么,滚!”

他看上去有些俊美的面容,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充满了威严。

罗华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居然没有再多反驳,而是将李安安扔下,随后转身离开。

他快步疾走,仿佛在害怕什么一样,没多一会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而李安安双手被反绑着,眼睛被蒙住,嘴巴给堵着,耳朵上面也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挡住,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盈盈而立,月光落在了她的侧脸上,将她秀美的脸型轮廓给勾勒出了。

这一刻,我发现她其实挺漂亮的。

她再没有了之前的英姿勃勃,而变得柔美、可人。

从位置上来看,她离胡车近一些,而我离得远一些,但我有把握在两秒钟之内,便冲到李安安的身边。

然而我却没有动,因为我知道胡车胆敢如此轻松惬意,肯定是有所准备的。

我看向了胡车,开口说道:“开始交易?”

胡车有些异样地看着我,然后说道:“你不是说需要这儿只有三个人么?离十二点,还有七八分钟,而那个姓罗的胆小鬼,可还没有下山呢……”

我说趁着这点儿时间,我们可以彼此验一下货。

胡车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你真的不想跟我聊什么吗?事实上,我有许多的话,想要跟你说呢。”

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恨不得我立刻死去的人,居然有那么多想要倾述的话语,顿时就来了一点儿兴趣,说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胡车看着我,说道:“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对于自己身上背负的血脉,到底是怎么看的?”

我耸了耸肩膀,反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