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来长治,与彭队长唯二进行的对话。
先前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理会我,而这会儿,当听到我的质问时,他一下子就流露出了强烈的不满来,对我说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是夜行者,但性格比较中庸,没有锋芒。
如果事情涉及到我的话,我或许就避开了,不愿意参加这样的争吵。
而涉及到小和尚的人身安全,我却不得不站出来。
我盯着他,平静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小和尚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仅仅只是问询的话,在这儿就可以做笔录,用不着去京城。
而如果是拿他来做研究的话,我觉得小和尚就没有必要去。
做研究,到底是观察呢,还是切片,这里面的手法差异很大的——如果是后者的话,对小和尚的伤害实在是太大。
我害怕有人处于担心的缘故,对小和尚下黑手。
被我这般一问,彭队长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担心,冷冷一哼,然后说道:“你放心,让他过去,只是对他的保护,并没有想要对他如何。”
我看着他,说你确定?
彭队长有点儿不耐烦了,说你若是信不过我们,便跟着他一同回去就是了,何必问这么多?
听到这话儿,我愣了一下,由不得看向了小和尚。
他朝着我投来了期冀的目光。
很明显,适逢重大变故,在小和尚的心中,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而我算是其中一个。
他希望我能够陪在他身边,度过这一段彷徨的岁月。
我犹豫了一下。
毕竟我刚刚从京城那边“逃”了出来,本意已经不想再回京城去。
不管是为了逃避那帮人的检查,还是因为黄大师的谶言,我都不愿意再去北方,但是小和尚现在的情况,如果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毕竟,他身体里,还有“魔”的存在,稍不注意,就会被控制神识。
而这件事情,李洪军知道,彭队长定然也是知道的。
要不然,他就不会让小和尚去京城,而我也不会如此争锋相对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商定此事之后,无论是小和尚,还是彭队长,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如果小和尚不愿意一同前往的话,彭队长一方人,或许会动用手段,强行将他押送离去。
防微杜渐,这也是天机处的责任之一。
我没有责怪李洪军的想法,毕竟向上面反应一切,也是他作为天机处从业人员的职业操守之一,不能因为与我之间的交情,将此事给隐瞒下来。
这样子对我对他,其实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大家商议妥当之后,准备离开矿场。
而在离开之前,李洪军跟当地派来联络的政府人员聊起了一件事情来。
关于先前我们在矿洞之下遇到的白骨。
这些人到现在还躺在了矿洞的地下,肯定是因为出事之后,矿场主有瞒报的现象,因为根据法令,如果出现重大死亡事故的话,矿场可能就要采取停业整顿和整改,甚至有可能会关停。
矿场采取隐瞒、或者不积极态度,使得这帮本来有希望存活下来的矿工们,最终在绝望之中死去。
对于这件事儿,必须得有人站出来负责。
我们因为着急回京,没办法督办,但这件事情需要跟当地说明。
那些贪婪的家伙,必须得有人受到惩罚。
天理昭昭。
瞧见李洪军还记得此事,我心中纵然是有许多的想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哥们儿,还是知晓轻重的。
离开矿场的时候,工作组并没有全部撤走,而是留了半队人马处置相关事宜,而当天的天色已晚,我们便留在了市里面歇息。
一路上,我都与小和尚乘坐同一辆车,路上的时候,我与他聊起了小和尚的师父永兴法师来。
对于堂堂一位妖王,最终却剃度出家的事儿,我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
然而从小和尚口中,我却得知那位老法师,与别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晨钟暮鼓,他显得十分低调。
他甚至都很少施展手段,显示出自己是一个修行者。
他完全沉浸在了出家人的世界里。
这种境界,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启发,也许是我找到内心平静的一种方向。
当然,我也并非是想要出家。
毕竟作为年轻人,即便不是夜行者,有的时候,对于异性,还是抱着许多期待和向往的。
年轻人火力壮,时不时还得洗洗内裤。
等在市里的一家招待所停留的时候,我来到了墨言的房间。
小和尚师从移山大圣,手段繁多,布置了一个静音场域,让别人听不到内中情况之后,我问他关于体内魔头之时。
这一路过来,他其实差不多已经摸透了去。
在燃灯古佛舍利子的镇压之下,那魔头即便是还存在于他的身体里,但也被挤压到了一个很狭窄的地方去。
而且它只是保留了一个媒介与出口,随时都能跨空而来,并非是留存于此。
所谓的媒介,便是他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十八颗骷髅头纹身。
这是他在那丝茧之中的时候,那附身魔头用他师父妖元凝聚,最终凝聚而成的东西。
这些骷髅头,能够在小和尚与人拼斗的时候,提供源源不断的妖力。
而如果达到了一个透支的状态时,那魔头就会跨空而来,试图再附着到他的身上。
但燃灯古佛舍利子,却并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