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般的场面,我不但不慌张,反而越发的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除了因为自己对于高手较技的渴望,还源于我内心之中的那一位。
龙树菩萨,斗战胜佛。
终有一战。
啪、啪、啪……
随着明远和尚请神上身,浑身金光大放,他也开始转守为攻,朝着我奋力攻来。
他这一招一式,都蕴含着莫大的含义与哲理,让人动容,而面对着这样气势如虹的攻势,我却没有莽撞,而是选择迂回,不断的小范围交火、试探,在确定对方的硬实力之后,我选择了回避,并不与其交手。
这样的场面显然并不好看,在某些人的眼中,我就好像是落入了下风,被追得抱头鼠窜。
然而随着时间的持续,原本宝相庄严的大和尚越来越着急了,原本堂堂正正的进攻,到了后来,却有剑走偏锋的趋势,好几次,甚至都有点儿狗急跳墙的意味。
但我继续忍耐着。
一直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在明远和尚由盛转衰的那一刻,我终于出手了。
平凡无奇的双掌平推,我与明远和尚双掌对拼。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脑子“轰”的一下,紧接着一个头顶肉髻、脑袋上密布九只龙首、身披袈裟,两手结说法印,游戏坐姿,身旁有滤水壶,又置有经书的佛陀,在我的双目之中无限放大。
它的力量,通过某一处空间,倾泻到了我的身上来。
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上,也浮现出了一个毛脸和尚来,朝着对方恶狠狠地拍了回去。
滚!
我没有出声,力量交叠之中,却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来。
两人僵持数秒,那和尚身子突然一颤,紧接着腾空而起,最终落到了擂台下方去,而我脚下的石板,却是碎裂,方圆一丈,没有一片好地。
呼……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快走两步,来到了擂台边上,那明远和尚已经被人扶了起来,抬头望向了我,心服口服地拱手。
等到裁判宣布之后,我下了台,龙三刀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差点翻车啊。”
我点头,说道:“龙树菩萨,着实厉害。”
龙三刀有些后怕地说道:“刚才那一位,要是对上我,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呢——我现在有点儿慌了,这一次过来的人,都很凶猛啊,我干嘛要做那个守擂人啊,要是被攻下来了,多丢面子……”
这时台上喊了他名字,龙三刀匆匆忙莫甘娜地离开,而马一岙则迎了过来,对我说道:“刚才你若是一直拖着,没多久他就力竭,何必在巅峰之时,与他硬拼?”
我想了想,说道:“我拼那一下,既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尊重吧。”
马一岙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做得不错,别的不说,这一次比斗之后,不少人对你,可是刮目相看了。”
李安安说道:“对,你这样弄,很大气,吸粉无数啊……”
正说着话,台上突然传来了龙三刀的一声惨叫:“啊……”
在《西游记》里面,唐僧师徒五人取得西经之后,唐僧被如来封为“旃檀功德佛”,孙悟空为“斗战胜佛”,猪八被封为“净坛使者”,沙僧为“金身罗汉”,白龙马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这里面的封号十分值得玩味,里面涉及到了许多的权力斗争和平衡手段,许多人研究起来,乐此不疲。
不过佛教体系里面,对西游里的这位大护法,倒也不薄。
斗战胜佛。
瞧见这位天台宗的大和尚说出这段典故时,脸色肃穆,隐隐之间有几分敬意,我便能够感受得到,他对我,其实还是有几分亲近感的。
而这种亲近的情绪,依旧是来源于我脑袋上面的名头。
事实上,阿水曾经跟我说过,从他那边得到的消息,许多夜复会之中的夜行者,对于我,也是充满了善意的。
他们一直觉得,齐天大圣,是夜行者之中的骄傲。
孙悟空。
这个名字,不管是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的觉醒者,还是荒野大泽之中的野生夜行者,心中都是有一份敬意的。
这也是为什么夜复会一些上层人物对我视若仇寇的主要原因。
像我这样在许多夜行者心中有着重要影响力的人,却最终站在了夜复会的对立面,这件事情给夜复会招揽新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这是题外话,暂且不谈,因为双方行礼过后,比斗开始了。
先前说过,天台宗的修行,讲究的是一个“气”字。
何为气?
这里的气,通道家的“炁”,也就是空间之中一种比分子还要小的能量。
天台宗通过操作空间之中的元素,地、水、火、风,从而达到炼就真我、降妖除魔的最终目的,而我面前的这位明远大和尚,双手空空,完全没有任何的武器,单凭着一双肉掌,与我对垒。
瞧见对方的这般作态,我也没有拿出名声大噪的金箍棒,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对方比起了一个起手式来。
铜铃响起的一瞬间,我与大和尚不约而同地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咚!
那大和尚的黑色布鞋踩在擂台石板上的第一下,我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噗通”一声,仿佛在打鼓一样,而下一秒,他又踏出了一步,那鼓点继续响了起来。
一步一步,仿佛在我心头打鼓。
好厉害的手段。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于前来参加这样一个青年擂台大赛,是拒绝的。
除了因为不想过于招摇之外,我还觉得此次的比斗,对我提升的意义不大,经历过了港岛海面一战之后,我的心气很高,总觉得需要用那种越级团战的大场面来磨砺自己,然而经过刚才的顿悟之后,我却很明显地感觉出来——天下之大,英杰辈出。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能够让我学习到的地方。
比如此时此刻,我面前的这位天台宗和尚。
唰!
和尚出拳,脚步如同鼓点一般打在我的心头,仿佛在演奏一曲“将军令”,而随后,他陡然一拳,朝着我的面门砸来。
我双手架住了他的单拳,感觉到一股冲力,从我身体里传递过去,落到了我的身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