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能为力的失落

我说但夜复会被一帮阴谋家和野心家把持着,这样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被污染心灵,激发出内心中的野性来,而真的如此,那么这世间可能就要乱套了。

马一岙说道:“被人欺负固然可怜,但如果调转枪头,通过欺负别人而获得内心的满足,以及仇恨的宣泄,也是不可取。”

他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楚小兔。

我指着远处,说道:“你说,秦老二会不会按照我们的指导,去找天机处来处理这件事情?”

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说他会不会就此走上歧途呢?

我有些担心遭遇变故的秦老二会性情大变,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的一个极端,而马一岙却叹气说道:“像秦老二这样的事情,这世间不知道发生多少,单凭着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所以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走向何方,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够出手,将他救下来,但没办法左右他的人生。除非……”

我抬头,说道:“除非,这世间,还有一个叫做‘游侠联盟’的组织?”

马一岙点头,说对,除非游侠联盟仍在。

我忍不住问道:“当初游侠联盟到底是怎么解散的,除了因为某些原因之外,还有别的么?”

马一岙说道:“我隐约听过一些,据说当时的民国十大家,有人背叛了联盟,将其余人齐聚于津门,意图一举捕杀,最后虽然没有得逞,但许多人都身受重伤,在事后的几年里,陆陆续续有人陨落,高手凋零,再加上各人猜疑,联盟存在的基础,也就是信任感瞬间崩塌,最终分崩离析——当然,这里面的说法很多,许多秘闻流传,最终到底是什么情况,别说我,就算是我师父这一辈,恐怕都不知晓。”

我挠了挠头,说原来如此。

马一岙说后来我听我师父提过一嘴,说这件事情,很可能跟噬心魔有关,游侠联盟的解散,跟这家伙的挑拨离间,有着很大的关系……

噬心魔啊。

这个笼罩在好几代人头上的阴云,何时能够消散一空呢?

我说道:“要是游侠联盟,能够重组就好了。”

马一岙点头,说对啊。

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远处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我愣了一下,随后眺望过去,发现放火的人,却是秦老二。

很显然,他也担心苏城之会折返回来,所以来不及按部就班地安葬家人,而是选择了一把火,将自己的家,以及这一堆的事情,全部都付之一炬。

马一岙说道:“他,可能要独自复仇了。”

我说苏城之,有多厉害?

马一岙说道:“很厉害——他今天之所以选择离开,并不是惧怕了我们,而是他手中的剑太差了,不敌我的太阿剑,另外他刚刚吞服了内丹,需要时间将其炼化,并且将自己的血脉淬炼出来。事实上,如果他真的选择留下来,与我们火拼,这胜负之事,还说不定呢……”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正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肆意冲杀的我顿时就为之一震,金箍棒猛然一扫,将身前的几人荡开,露出视野来,瞧见此战的最大元凶苏城之,在局势陷入僵持,甚至败势的时候,居然撒丫子就跑了。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他的这帮手下呢?

不管了?

我睚眦目裂,猛然一棒,将旁边扑来的人给挡开之后,大声喊道:“休走。”

话是如此,但那苏城之如何会听我们的话,此人决心要走,谁也留不住,却见他几个纵身,便隐没到了村子里面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我想要追,却又给人缠上了,顿时心烦意乱,随意挥了两棒,差点儿就给一剑捅到心窝里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面前的这一帮人,虽然在刚才给我追得四处逃散,但并非是一群绵羊,而是狼,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獠牙来,扑在你身上,恶狠狠地对你咬上一口。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再去纠结苏城之的逃离,而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到了眼前的这一堆人身上来。

而马一岙在这个时候,也纵剑而上,加入了战团。

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已经将太阿剑的禁制解开了两层,使得这把剑充满了灵性,力量也变得越发厉害,再加上他“金蝉子”的独特体质,进步迅速。

马一岙刚才独自面对苏城之,都能够将他手中的剑斩断,把人逼走,此时此刻,更是势如猛虎,长剑所过,无数寒光,杀得那一帮人节节败退。

当第三个人被我和马一岙联手击倒、失去战斗力的时候,其余五人终于崩溃了,分散而逃。

很明显,苏城之的逃离,对他们的打击着实有一些大,被人抛弃的感觉,无论是对于谁,都不是那么美好的。

他们先前还想着苏城之能够折返而来,但是现在却已经陷入绝望。

他们拼命奔逃,将后背露给了我们,士气低落,正是实力跌落谷底的时候,我和马一岙没有半分怜悯,反复冲杀,终于又留下了三人。

至于另外两人,因为他们分散而逃的关系,我们到底还是分身无暇,让他们逃走了。

我和马一岙两人,因为性格的缘故,只要不是特别危急的时候,一般是不会下死手的,所以除了第一个被我砸成肉饼、用以破阵的壮汉之外,其余留在场中的五人,都只是受伤,行动受限。

我和马一岙追了最后两人一会儿,担心这边出现变故,所以没有继续,毕竟穷寇莫追,于是折返回来。

然后我们回到这个乱作一团、篱笆倒塌的院子,却发现那受伤的五人,全部都已经毙命了。

我有些惊讶,目光巡视,最后落到了秦老二的身上来。

他左手牵着自家那个三四岁的农家女娃,右手则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铁剑。

剑尖之上,鲜血肆意流淌,滴落在地,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