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兢,而彭队长则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说句实话,一开始站在这石桥上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就有些慌,下意识地想要去看桥下的深渊,却又不敢看,一颗心悬在半空之中,总有一种走上断头台的感觉。
我相信,除了我,其他的人应该也是如此。
只不过彭队长在前方不断鼓劲,并且让我们不要往下面的深渊看,只要专注于脚下的路,和前面的同伴就行。
他反复不断地念叨,仿佛给所有心怀恐惧者带来了力量,队伍也从最开始的停滞,开始了缓缓的移动,而随后,当所有人都进入到了节奏之后,整个队伍开始缓慢而坚定的前行起来。
我们在那“独木桥”上缓慢地行走着,走得越久,心中越是平静,当我全神贯注地行走时,心中一切的杂念都消除了,这种感觉,其实挺好。
如此前行了十分钟左右吧,突然间,从左边的方向,吹来了一阵刺骨的阵风。
一开始,这风还十分“温和”,仅仅只是刺骨的严寒,然而再往前走,那诡异不定的风力度越发大了,一会儿从左边来,一会儿从右边来,有的时候还从上下夹击,让人顿时就有些站立不稳了。
而我都有些站立不稳,更不用说队伍里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在经过短暂的尝试之后,队伍开始停滞了下来。
大家自发性地往下蹲着,甚至有人扛不住这风力,直接趴在了地上去。
队伍陷入停滞状态,这情况让领头的彭队长十分焦急,他在前方喊道:“起来,起来,这罡风不定,这会儿还能走,一会儿说不定爆发了,甚至有可能直接将我们给卷到天上去,不能停啊,赶紧走,别停下来。”
这会儿我们大家都绑在了一根绳索上,有人停下来,其余人就走不了,所以他十分焦急。
好在彭队长的威信还在,他大声催促,甚至训斥着,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也尝试着战胜心中的恐惧,起来继续前行,队伍又开始了移动,不过速度变得更加慢了,我躬身行走着,感觉那罡风扑面,如同刀子刮脸,厉害得很。
如此又行走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速度却如同龟行,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队尾的唐道喊了一声,因为风声太大,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走了几米,唐道又喊了一声,这句话是随着风过来的,我终于听清楚了。
他在喊:“我们身后,还有人。”
这个天生石桥,被张老师称之为“奈何桥”,当然,这奈何桥,与传说中的奈何桥虽然同名,但指的并非一样。
它只不过是用来形容此桥的凶险,以及一去不回的恐怖。
事实上,这么一条桥宽一米,凌空而渡,尽头伸向黑暗深处去的天生石桥,一看就不是很牢固,尽管不会如同绳索一般晃荡,但人走其上,总感觉会有微微颤抖,心中一慌,随时就有可能站立不住,若是有罡风吹拂,说不定就会跌落深渊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它的另外一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瞧不见彼岸,让人感觉心中没底。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天生都是怀揣着一股敬畏之心的。
所以走上这条奈何桥,就变成了一件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来,而我们却不得不走,毕竟白虎秘境就在地狱八重寒界的某一处洞府之中,我们想要找到那秘境,这里是唯一的路途。
瞧见这仿佛没有尽头的石桥,场中估计有九成的人是不愿前行、心存恐惧的,不过责任在肩,倒没有人站出来打退堂鼓,而是看向了领队之人。
彭队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陈兢打了一个手势。
陈兢没有犹豫,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大捆的白色绳索来,对我们说道:“一会儿我会给大家套一个活结,然后又在桥身上套一个能够行进的扣子,上桥之后,我们相互拉着绳子,有人出事,其余人发力,应该没有问题,而就算是站立不住,也可以将活结打在桥上,固定身形……”
他这手段说起来挺简单,但其实又有许多讲究,不过陈兢是个沉稳性子,耐心地跟每一个人解释,并且告诉大家出现变故的应急手段。
经过陈兢这么一宣讲,众人再看那颤颤巍巍的石桥,畏惧感顿时就少了许多。
唯独小和尚墨言有些怯怯地低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挣脱不得了?”
彭队长听见,并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说对,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你们要相信,有我在,有其他的人在,一定会让大家安全走过这根独木桥,到达彼岸的。
张老师也说道:“走过奈何桥,这件事情并不困难,难的是抵达地狱八重寒界之后,如何继续前行的问题。关于这个,我们已经从线人那里,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所以应该是能够找到地方的,但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地狱八重寒界乃地煞始源汇聚之地,会有无数凶戾之气,也有无数的心魔浮现,这些意识片段,是人性最恶的闪回,它会诱使你们做出许多的恶事,比如屠杀自己的同伴,所以……”
黄博士掏出了一捆红绳来,红绳之上,绑着一个铸金的“卍”字符,分发众人。
张老师则在旁边解释:“这是我们请皇家供奉匠人张打造的辟魔符,你们将其戴在脖子上,贴在心房前,它能够让你们屏蔽心魔的骚扰——不过对于地狱八重寒界的情况,我们并不是很清楚,能不能防,效用如何,都是不知,所以需要你们能够谨守内心,不要被人蛊惑了去。”
众人听了,拱手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