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停住,福祥贝勒的绚烂剑花,也同时打住,万剑化百剑,百剑化一剑。
化繁为简,只有一剑。
那一剑,停在了马一岙的两指之间,纹丝不动。
啊……
福祥贝勒为人倨傲残暴,却是因为一身的修为和本事,此刻被马一岙双指定住手中软剑,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羞辱,口中陡然厉喝,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来,想要将那软剑再次舞动,翻滚如龙。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大家伙儿的眼前一花,那把剑,却是落到了马一岙的手上去。
没有人知道这剑,是怎么落到马一岙手上的,就算是全神贯注盯着场间变化的我,在那强化神通的目力之下,也没有打量清楚。
而随后,还是先前那种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浮现:“剑,不是这么用的——你的剑,太花哨了,我来教你。”
听到这话儿的时候,我有些好笑。
事实上,福祥贝勒剑法的凌厉,我们刚才在地下室就已经有领教过了,我听说这世间练剑的修行者颇多,剑仙一脉的传承者和仰慕者,不知凡几,仿佛修行者不用剑,都有些落伍,但能够将剑气逼发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
万中无一。
一番剑舞,我旁边那整栋楼差点儿都要塌下,这代表着他福祥贝勒的实力,也是他接受全盘局势的底气。
此人的实力,可以说算是黄泉引众多高手之中的第一人。
然而马一岙却说,要教他剑法?
这是要激怒对手么?
我站在果园唯一一栋没有受到损伤的三层小楼顶上,尽管皮老狗已经带人朝着我冲了过来,却并不在意,而是认真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主战场。
紧接着,我瞧见马一岙用那软剑,精确地点开了一把高速旋转的点钢枪,和一道舞出炸响的九节鞭,随后陡然一振,于乱军丛中,铁骑突出,剑尖陡转,落到了福祥贝勒的胸口处。
简单、直接、明了,仿佛非常随意的一剑,但那剑法出众的福祥贝勒却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这一剑,直接将我视之为顶尖高手的福祥贝勒,戳成了毫无抵抗力的傻子。
大道至简,剑劲吞吐。
当瞧见福祥贝勒整个人因为遭受重创,腾空而起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吕祖,这不就是剑仙一脉的顶尖大神,吕洞宾么?
这段咒文,显然不是临时掐出,而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
马一岙让我帮忙拖住五分钟,并非只是虚言,随着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的出口,我感觉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阵凝滞,紧接着周遭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并且向着马一岙整个人坍塌了下去。
就仿佛黑洞,将一切都给吸收一般。
我在地上翻滚着,朝着马一岙望去,瞧见因为受刑、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底裤的马一岙,却是活生生地用那鲜血,在自己的身体上面涂抹出了一种古怪的花纹来,这种花纹乍一看十分随意而自然,但认真打量,却发现里面居然藏匿着无数的玄妙与奥义。
要知晓,这是马一岙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出来的,他先前的战斗力低下,但凡被人瞧出一点儿破绽,就有可能会被阻止。
如此不声不响的动作,着实困难。
而除了自己的身上,马一岙还在地上弄出了一大圈的阴阳鱼图案来,那是用鲜血直接淋出来的。
按照马一岙先前的伤势,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一片,显然是在刚才那危急时刻,通过自残身体喷溅出来的。
这血是什么血?
马一岙可是金蝉子体质,通俗的说,也就是唐僧血。
里面蕴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为了这一下,马一岙也是竭尽了全力。
人,不是逼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这么拼的。
我们此刻,走投无路。
轰!
当我凝视马一岙的那一瞬间,他脚下的圆圈血阵陡然间冒出了金光,那金光浮现的时候,一片炫目的金黄,而随后,又化作了万道多彩佛光,无数雾霭和光环浮现,将他整个人都给笼罩,而在天空之上,却是浮现出了一大片祥云来。
那祥云仿佛连通头顶的亿万苍穹,以及漫天繁星,穿越无数光年的距离,落到此处来。
随后,一道无端恢弘的声音突然响起:“谁人唤吾?”
那声音,乍一听,仿佛天空之上落下,如同滚滚阵雷碾过大地,然而随后,我发现这只不过是共鸣而已。
真正的声源,却是从马一岙的胸中发出。
而随后,马一岙却开了口,朗声说道:“弟子马一岙,师承王朝安,师祖王子平,如今遭遇群魔刁难,妖魔作乱,无力维继,还请吕祖帮忙,赐我神力,借以除妖荡魔,还世间以清平,给天地以颜色!”
先前那一句,充满了无上的威严和神性,让人听了,自惭形秽,恨不得伏地便拜,并非是马一岙的声音,而这一句,方才是马一岙说的话。
但事实上,在旁观者看来,无论是前面提问的人,还是后面回答的人,都是马一岙一个人在弄的。
我瞧见这情况,心中有些惊骇,终于知晓马一岙在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