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池子底部,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来。
随后,我抬头,朝着池子上空望去,透过翻滚不休的水面,我能够瞧见有几张脸孔,落入了我的双眼之中。
不再有模糊,不再有扭曲,我能够清楚地透过翻滚的池水,瞧见那些人的模样。
我瞧见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慌。
我还瞧见,他们的身上,有着浓郁不化的气息,有的呈现出藏青色,有的呈现出赤红色,各有规模,有浓有淡,甚至还有十分稀薄,几乎不可见的……
这些异象,我都有瞧见。
与此同时,那滚烫不定的热力,在此时此刻,也没有再能够对我产生太多的烦扰。
我抬起头,凝望着那些人。
那些人,也在看着我。
他们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家伙被扔进了足够将人给煮熟的沸水池子里,居然还能够活下来呢?
不合道理啊?
见鬼了?
这么想着,有人捉着一根长长的刺钩,朝着池底之下的我捅了过来。
那钩子又快又疾,直接奔着我的脑袋过来。
很显然,刚才那豹哥或许并不想沾染什么所谓的“因果”,但瞧见这局面有些失控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露出了爪牙来,想要将我给弄死在这池子里。
他是个务实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我,已经从人生的最低谷走了出来,就不会再任人鱼肉,和宰割。
我在池底深处,避开着这一下下凶狠的钩镰,随后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杆子处,让它动弹不得。
却不曾想随后,有人跳上了水池边,然后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铁块儿来。
那是枪。
手枪。
当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我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窒息,而下一秒,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莫名就是一动,然后猛然一脚,朝着左边池子的墙壁踹了过去。
我将那池子污垢踹开,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门把手。
而与此同时,那人开枪了。
子弹钻入水中,带着极为明显的轨迹朝着我射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扭开了身子,随后伸手过去,一把拧开了那半人高的门阀。
门阀一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打开的洞口传来。
下一秒,我就给吸进了那未知的孔洞里去。
啊……
在跌落滚烫、沸腾的热水池子里时,我在某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脱毛的光猪。
我被那滚烫的温度弄得快要丧失意识。
而下一秒,在沉入池底之下时,我猛然一捏右手,让那与我自己身体融为一体的癸水灵珠,散发出它本来应有的力量。
对,是的,癸水灵珠。
我之所以到最后了,都没有反抗,唯一的原因,就是它。
与癸水灵珠合二为一的我,从此之后,就拥有了御水的能力,这种掌控水的能力犹如本能一般,不管我现在是否恢复了足够的力量,它都是存在的。
不可剥夺。
在我不确定周围到底有多少凶人之前,这个表面上滚烫无比的开水池子,反而成为了隔绝我们的天然屏障。
至于为什么不一入水就开启,主要的原因,是我惧怕那一股青蒙之气,让敌人反应过来。
我需要时间。
身沉入池,思维和感知发散,让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池子很深,至少有六米以上,深深嵌入地面之下。
而面积,则差不多有二十来平方的样子。
大约感知了一下,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来,感觉眼前一片朦胧,雾影重重。
我的眼珠子又麻又痒,而且还发酸,疲惫不已。
与此同时,刚才入水时被烫遍全身之后,那种灼热之后的麻痒,也在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不由自主地运行起《九玄露》来,通过气劲的流动,来阻止神经末梢处疯狂涌动的麻痒。
但是,癸水灵珠虽然能够隔绝热水的侵袭,但并不能够阻挡热量的辐射传递。
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熔炉之中,热量逼得我想要挣脱开去。
而与此同时,理智又告诉我,此刻的我倘若是爬上池子里,估计就会被敌人所觉察,直接将我弄死。
怎么办?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往左走,是死,往右走,也他妈的是死。
难道就没有一条活路了?
炙热的温度让我的思维在某一瞬间陷入空白,而随后,我却从空白之中回过了神来,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开始变得血红,随后有血丝从上面渗透出来。
这些血丝呈现出黑红色,一点点、一丝丝、一絮絮。
每一团的鲜血浮现,我都感觉到沉重的身体,似乎轻松上了一些。
淤血。
我刚才在外面,被拳打脚踢,以及各种虐待留下来的暗伤,在此时此刻,在这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被那急剧的高温给逼出了体内。
我感觉自己仿佛热锅上的一块肉,吱吱作响,然后渗出了油来。
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熟了。
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