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没过一会儿,秦梨落回来了,给我带了一份很香的红烧肉,我也是有些饿了,顾不得别的,狼吞虎咽。
吃过饭之后,秦梨落又交代了我许多,让我在这儿待着,千万也别乱走,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就算是有什么保卫处的人来查房,也别轻易打开。
她显得很是婆妈,再三交代,方才离开。
秦梨落走了之后,我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修炼起了“九玄露”来。
刚才的时候,秦梨落并没有在给我打鸡血,因为夜行者的体质,终究与普通人是不同的,譬如普通人的手如我这般伤到,肯定需要休养一两周,但我这儿,仅仅一夜过去,双手的伤痕都已经开始结痂,不再疼痛。
我光溜溜的脑袋,那被铁棒敲破了的口子,也开始愈合了。
至于我的双眼……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敲我的那人,手实在是有些黑,而且是个很强的修行者,带着暗劲,这才会对我有如此深的影响。
我好好调息一二,说不定能够有一些好转。
修行打坐,需要将心神沉浸其中,我这般一坐,不知道就过了多久,突然间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我这才睁开了眼睛,发现窗外已经都变黑了。
夜幕降临。
我将气息提起,回到丹田处来,眨了眨眼睛,感觉双眼的沉重减轻了许多,不过依旧模模糊糊的,算不得清楚。
这是门外的敲门声依旧还在持续,叩叩叩,叩叩叩,并不停歇。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秦梨落并没有回来。
她没有回,说明敲门的,另有其人。
我按照秦梨落交代的,屏住呼吸,并不出声回应。
而等了一会儿,我不但没有等到那人的离开,反而听到门口处,有传来门锁被捅的声音。
这架势?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开始缓步往后退去,随后走到了窗边,下意识地往外望了一眼。
我视力有限,看不到太多,只不过感觉外面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危险感。
紧接着,这边的门终于被人弄开了,从外面,涌进来了几个人。
此刻人影憧憧,光线又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下意识地朝着腰间摸去,却听到有一个人沉声说道:“侯漠,你若是敢要反抗,我们就弄死她!”
紧接着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张俊和左媞她们两个,嘴巴会这么大,叫她们保密的……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想死,求求你们,别杀我啊,我还年轻,我们全村人,都还指望着我呢……”
(为西北风加更)
对于仝小米的判断,秦梨落似乎早有准备,低声说道:“就算去医院的话,也没有办法处理么?”
仝小米说道:“视网膜脱落,有好几种情况,原发性、继发性,以及外力导致——像他这种,按照常理来说,是很难变成这样的,毕竟人体的眼球,是一个很精密的结构,轻易不会脱离,然而一旦脱离,又不是病理性的话,就算是通过手术,也很难成功。即便是有那么一点儿成功率,能恢复多少,也很难说。这么说吧,他以后的人生,基本上,就是个盲人了。”
秦梨落说咱们这儿,暂时没有办法的话,别的地方呢,香港、日本、法国和美国呢?
仝小米说他这种情况,还不能全部叫做视网膜脱落……怎么说呢,去那些地方,能提高的,只是成功率而已,打个比方,从2提到5,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冷静的判断,秦梨落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这个时候,仝小米则说道:“对了,媛媛,这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啊?”
秦梨落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这话儿,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仝小米低声说道:“媛媛,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天了,我对你呢,也算是很了解了。你是从港岛来的,打小的家境优越,导致你待人接物呢,都太过于理想化,也天真。这是优点,但你得想一下,这人如果以后真的就是个盲人了,你还能够照顾他一辈子不成?我觉得吧,不管你有没有跟他发生点实质性的关系,都得考虑现实问题了。”
听到这话儿,秦梨落沉默几秒钟,居然没有否认,而是对她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对了,这件事情,千万别跟任何人说,知道么?”
仝小米答应,说这是当然,咱们是闺蜜,我如何会出卖你呢?
她与秦梨落又聊了两句,然后离开,而秦梨落则回来。
当她推门的时候,我赶忙走到了床边,没想到秦梨落进来,关了门之后,对我说道:“怎么,都听到了吧?”
我苦笑,说你怎么知道?
秦梨落说夜行者如果这点儿听觉都没有,那还怎么混?
我说你的朋友,对我是真的好,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并没有她忧虑的那些事情。
秦梨落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儿,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能怎么想?
现如今的我,不但寄人篱下,而且出门就会被追杀,此刻又面临着失明的残酷现实,如果秦梨落没有收留我,此刻的我,只怕是早就挂掉了。
但如果人生能够重头再来一次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一样会去做先前的事情。
我一样会抓住尚良,逼他写出供状,送李家的那些混蛋们,去局子里待着。
我一样会去实现自己心中的公义,义无反顾。
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说失明而已,又不是没命,而且我觉得吧,那小妞儿,有点儿夸大其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