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摇头,说不用,大家的目标不一样,用不着搭到一起来。
两人说着话,而这边楚小兔却打起了呵欠来,说哎呀,这几个人好讨厌,人家睡得正香呢,结果就摸进来了;哎呀,我好困啊,要是没事,我先去睡觉了。
这半夜的小插曲只是打断了一下我们的好梦,既然人走了,我们也不再多想,相继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早早地爬了起来,然后避开人群,遁入乡野,紧接着就进了山。
山中行走,与道旁又有许多不同,虽然艰险,但用不着担心碰到眼线。
一入山中,便能够感受这山势雄伟,峰峦叠嶂,悬崖峭壁,道路艰险,不过入目处是满眼的古树野花,千姿百态,又有飞瀑流泉、山溪淙淙,又有穿峡入谷,千回万转,端的是人间美景。
因为少了左顾右盼、小心翼翼,我们行进的速度,反而大大增快了许多,差不多到午后两点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青钢岭的山脚下。
青钢岭在二郎山中,并不算最高的山峰,但岭上的地貌奇特,上宽下窄,只有一条道路可以上山。
那道路掩映在郁郁林木之后,倘若是不仔细,还真的难以找寻。
上岭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下方是青石条,而到了上面,还有一大段是修筑于悬崖峭壁之间的栈道。
那儿倘若是守着一人,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绝对的易守难攻。
正是因为如此的地利,那花老太方才得以在此修生养息。
对了,我前面忘记提了,这个花老太,也是一个夜行者,而这二郎山上,就盘踞着一个以她为首的夜行者家族。
我们没有敢上栈道,而是藏在山下的一片云杉林中,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是头一天的关系,所以我们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客人。
但能够瞧见有骡马队从山下走来,我们仔细打量,发现是花老太这儿布置寿宴的人手。
我们几个,从下午一直守到了夜里。
一开始我们三个都在守着,到后来开始轮班儿守候,到了晚上的时候,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不过都没有我们要找的黄大仙。
他估计得明天才到。
又或者,他已经提前到了,而我们并没有撞到。
等到晚上九点多,天色黑压压的时候,马一岙突然开腔说话了:“这样子守株待兔,肯定不行,我们得想办法上岭峰去,才有跟黄大仙碰面的机会。”
我说怎么想办法?你刚才也说了,这儿的地形险要,只有一条道路上去,至于别的地方,就算是我们能爬上那悬崖峭壁,人家在上面轮班值守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马一岙着急地挠了挠头发,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小兔突然喊道:“那、那个驼背!”
(为凌云飞奔加更)
有人来了?
巡仓,还是发现我们,特地赶过来堵人的?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问在哪儿呢?
马一岙指了指刚才他爬进来的那通风管道,然后拉着我,以及打着呵欠的楚小兔,连带着我们垫在地上的麻袋,退到了谷堆的后面去。
我们这边刚刚藏好,就听到几个落地的脚步声。
从通风管道进来,那人自然不可能是粮站的职工,而不是职工,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黄风寨的人找过来了?
不可能吧?
我的睡意消散,人却变得精神起来,屏气凝神,而旁边的楚小兔则推了我一把。
我扭头过去,瞧见她指了指自己樱桃一般粉嫩的檀口,我先是一愣,以为她是想要暗示我点啥呢,心跳都有点加速,随后瞧见了她嘴唇里,含着先前潜入坨弄寨的檀木片,赶忙从兜里面拿出来含住。
我这边刚刚含住了那带着脂粉香味的檀木片,那几人就走到了我们刚才躺着的地方来,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说道:“就这儿吧,挺热乎的。”
有个男人十分嫌弃地说道:“干嘛要住这个鬼地方啊,还偷偷摸摸的?这镇子里应该有招待所之类的吧?”
另外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赵师弟,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旅游么?”
女人说道:“对啊,我们可是来刺杀封敬尧的,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要是给封敬尧提前得知,有了防备,那咱们这一次过来,岂不就是赴死么?”
那赵师弟冷笑,说咱们这一次,不就是赴死么?
年长一些的那男人听了,忍不住厉声说道:“赵师弟,你想说什么?”
那赵师弟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一次那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来的都是这西川道上有名有数的江湖大豪,以及顶尖儿的人物,咱们在这场合闹事,动手杀人,你觉得能跑得脱?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有何区别?”
女人听着这话儿,有点儿恼怒了,说赵师哥,你不想给我爹报仇,那便走,我也不拦着你。
年长那人也冷哼,说对,你还是回锦官城里,麻将打着,小酒喝着,多自在。
赵师弟被这般讥讽,有些急了,说你们真觉得我是怕死?
年长那人说道:“难道不是?”
赵师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赵康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又传授我一身修为,对我是恩重如山,现如今他被平天鼠封敬尧那狗日的暗算了,我锦官自然门没了师父,你鞠婧师妹没了父亲,我又如何不气愤。只不过,咱们行事,得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而动,要不然真的折在这里,整个锦官自然门,到了我们这一代,就算是断了——你们说说,师父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年长的人冷笑,说对呀,所以我劝你赶紧离开,回茶馆去,心安理得地等着,也好给咱锦官自然门留点儿血脉,对吧?
赵师弟恼怒,说辛师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