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兔是干着急,而马一岙则精通医术,给我把了一下脉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来,对我说道:“里面是特制的枇杷糖浆,你喝了。”
我接过来,将信将疑,说有用么?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说我不知道,是从这坨弄寨的药房里面找到的,应该是好货吧?
坨弄寨?
我一边服下,一边说这里不是叫做呆贵村么?
马一岙笑了,说那帮婆娘说的这些,你还真的信了?这儿其实就是当年的坨弄寨子,他们说的山后那坨弄死地,其实也是之前坨弄寨的一部分,现在被那马蜂王盘踞,弄了一个巨型的蜂巢——还好你们今天反应及时,要是真的到了他的蜂巢,到时候可就跑也跑不掉了。
小虎在旁边疑惑地说道:“不是说蜂群的主心骨都是蜂后么?这家伙怎么是个男的?”
马一岙忍不住笑了,说你还真以为他是马蜂成精啊?这家伙也是个夜行者,估计是觉醒了血脉,凭借着血脉的力量驯服这几窝蜂群,不断炼制调教,才成了现在的气候……
小虎点头,说原来如此。
我感觉好受许多,想起肥花,问道:“你找到肥花了么?刚才怎么又说人不是她,这里是一个圈套?”
马一岙说也不能这么说,那女人的确是亥猪一族,与肥花很像,不过终究不是,我不确定是发财张那边出了问题,还是别的,这个不谈——这个故弄玄虚的风公子很厉害,咱们别跟他正面冲突,得赶紧走。
楚小兔问道:“他属于妖王呢,还是大妖?”
马一岙听到,愣了一下,说什么?
楚小兔说你不知道对于夜行者的评论体系么?生妖、信妖、大妖、妖王和洪荒大妖……
马一岙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个啊,很久之前的说法了——这么说吧,我觉得呢,这个人的境界和血脉觉醒程度,大概也就介于信妖和大妖之间,但如果是在这儿,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的确也有妖王的实力和水准……”
楚小兔听了,有些惊讶,说这什么情况,这家伙实力的上限和下限,相差得这么大么?
马一岙领着我们从水田的田埂上走。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解释道:“这个事儿,怎么讲呢?这个人与人正面冲突的实力其实一般,但他非常善于利用人心,而且手段十分恐怖,对于控制和奴役等法门都有独特见解……”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我身后的小虎一声惨叫,竟然摔到了旁边的水田里去。
我回过头来,瞧见竟然是那月娘醒了,双手掐着小虎,然后张开嘴巴去,一口咬在了小虎的脖子上。
这可不是小情侣的打打闹闹,她是真的下得去嘴。
瞧那狠劲儿,仿佛要撕扯下一块皮肉来才会甘心。
我顾不得水田泥泞,跳了下去,掐着月娘的脖子,然后按住了她的嘴巴,将她的牙齿顶住,让她无法用力,随后拉到了一边,摁在水田里去。
我算是发了狠,而小虎给咬着脖子,使劲儿捂住了伤口,对我喊道:“你别闷死她。”
我说这样的傻比,留着过年呢?
小虎大喊道:“她是被蛊惑的,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无奈,将人放开,那月娘从泥巴田里挣脱出来。
她新娘妆化了,披头散发,厉声骂道:“你们胆敢冒犯神灵,这是大不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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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午的时候,的确是有了一些布置,但只是在撤退的路线上做了手脚,并没有能力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这个村子毕竟人多眼杂,我们人生地不熟,能够做的,也很有限。
然而此时此刻,赤色高扬的火焰仿佛在一瞬间笼罩天空,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火焰。
大火烧天。
呆贵村本来就是以木头和竹子为材质的结构主体,此刻火焰一起,将我们所有人都给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去。
原本胜券在握,宛如谪仙一般的白衣男子在火焰腾起的一瞬间,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一脸惊恐地望着周围腾然而起的火海,激动地大声骂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想活了么?”
我这时方才发现,他的声音在焦急之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和悦耳。
反而,像是太监一般尖细。
而他那些遮蔽村子当空的杀人蜂,被热浪逼迫和浓烟卷席之后,却是一散而开。
它们不再聚集。
白衣男子火冒三丈,终于没有再顾得上风度,将手中的折扇猛然一展,厉声骂道:“蝼蚁,蝼蚁,去死,去死……”
这状态,哪里还有刚才那浊世佳公子、谪仙落凡尘的模样。
简直就是一骂街泼妇来着。
不过暴怒之下的白衣男子,还是十分恐怖的,那折扇挥舞,却有阵阵罡风扑面,宛如风刃一般。
我挥舞手中长棍,奋力抵挡,却感觉左右受困,难以支撑。
那家伙身子一转,却是出现在了我的左边,猛然一脚踹来,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一脚踹飞,落到了不远处的花丛之中去。
就那一下,我感觉整个内脏都要移位,当下也是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大口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白衣男子犹未解气,没等我落地,就如同饿狼一般猛扑而来。
我在空中无法用力,心想坏了。
老子要折腾在这里了么?
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没曾想半路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抓着一根燃着烈焰的房梁,朝着那白衣男子猛然砸来。
白衣男子对于火焰这种东西,似乎有着天然的畏惧,望见这么一大团的火焰挥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而这个时候,一只柔嫩的小手拉着我的胳膊,开口喊道:“走啊!”
来人却是楚小兔。
她将我连拖带拽,拉着我往前方的一条小道走去。
我感觉身后有人正在与白衣男子对抗,下意识地扭头,却瞧见一个身型削瘦的高个儿男子,正抱着一根着火的房梁,奋力挥动呢。
他显然是知道白衣男子的弱点,一边挥动,一边将旁边建筑的火焰拨动过来,将整个空地弄得一片火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