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兔看着我那纠结的表情,问我:“想买?”
我点头,说对。
她很奇怪,说这鬼地方,信号差得要死,稍微往乡下走一点,就没有信号,你买它干嘛?
我说当买一份保险。
楚小兔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手机来。
我盯着这手机,愣了半天,方才说道:“你有手机?”
楚小兔白了我一眼,说废话,我没有这东西,怎么跟姥姥沟通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里面有话费么?
楚小兔说当然。
我说借我用一下,楚小兔没有拒绝,点头说好,随后我把电话拿了过来,拨打马一岙的手机,结果还是没有能够接通。
这事儿让我有些郁闷,连着又拨通了几回,都是如此。
当我把手机还给楚小兔的时候,她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来,对我说道:“都跟你说了,这玩意到了乡下地方,当砖头都不够硬,你打电话那人,估计都在那个山窝窝里蹲着呢。”
我叹气,说好吧,不过还是拿着吧,你记得充电,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两人在市区逛着,我找了一家专门做砂锅饭的小店子吃饭。
这家的砂锅饭看着门面不大,油腻腻的,但是客人却出奇的多,我们还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等到东西上来之后,有些微糊焦香的锅巴和白色米饭,再加上点缀着的腊肠,以及几碟随堂小炒,都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为了照顾吃素的小兔,我给她特意点了两个素菜和不加腊肠的砂锅饭。
这点儿贴心的举动让她十分感动。
而楚小兔报答我的方式也很耿直,一口气吃了六碗砂锅饭,弄得老板差点儿都忙不过来。
我瞧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慢点啊,饿鬼投胎一样?”
楚小兔瞪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那儿的油不对,有一股下水道的味道,我吃了就吐,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我笑,说没事,你跟着我,不怕没好吃的。
楚小兔说你对吃怎么这么有研究呢,那么多的店子,就挑中了这一家,贼拉好吃。
我说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有个梦想,就是开一家餐馆,所以我对于吃很严格的,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去挑最有当地特色的馆子吃饭,然后记住这个味道,多多学习,想着自己能不能够做出来。
楚小兔满眼信心,说哇哦,那你做菜岂不是很好吃咯?
我很是得意,说对,有机会让你尝一尝,保准你舌头都要咽下去。
听到我的话,楚小兔十分期待。
于是她又吃了三碗。
傍晚时分,我拉着吃撑了还要嚷嚷着再吃的楚小兔离开,两个人赶上了前往西边一个县的最后一班车,这班车很是破烂,车厢里面有着浓郁的汽油味,沉闷无比,然后又有人在前面不断咳嗽,弄得我都都有些脸色苍白。
而楚小兔因为晚上吃得太多,差点儿就要吐了。
那个时候的公路并不是很好,国道都破破烂烂的,一路摇晃,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子。
我们下了车,楚小兔走出了几步,整个人就不行了,趴在不远处的田坎上吐了起来。
我路上的时候买了水,等她吐得差不多了,走过去,帮着拍了拍背上,然后把水递给她漱口。
楚小兔漱过口,勉强回过神来,对我说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说去一个叫做错木村的地方。
楚小兔又问:“那我们要去干嘛呢?”
我说跟我一个朋友汇合。
“他知道离别岛在哪儿么?”
“不,他不知道,但是想要找到离别岛,就得找到他,不然谁来也白搭。”
“到底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再行动?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你到处晃悠。”
“你可以不跟来。”
“傻子,我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从头到尾,就是想要把我给甩掉,哼,就是不如你的愿。”
……
两人吵吵闹闹,并不进镇子,而是沿着这条公路往前走,在前面的山坡前转弯,开始沿着小路朝山里走去。
当时的情景,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月光在头顶的某一处地方高悬着,白月光,如水一样地洒落在地面上,楚小兔咬着嘟起的嘴唇,然后无辜地看着我,眼眶里面仿佛有雾水一样,十分的委屈。
当时的夜,月亮也美,人也美。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跟着这个有点儿小闹腾、又有点儿小活泼的女孩子,一直走下去的冲动。
不过这样美丽的情怀,终于还是被山路的曲折给打败。
越往山里走,那路途越是崎岖,大概是下了一阵雨的缘故,一开始的时候还好,越往后走,那山路越发泥泞,有的时候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了泥坑里面,拔出来的时候,满脚的泥巴,让人心烦意乱。
不过这情况只是仅对于我而言的,深入山林,楚小兔就跟一只猴儿般灵巧无比,走上走下,每一次都能够绕开泥坑,走在草堆上。
我一开始还在领路,后来却不得不让她走前面,我在后面亦步亦趋。
如此一致走到了凌晨三点多,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夜幕笼罩的村子,而这个村子规模很小,一眼望去,也就十来户人家,而且家家都是木房子、吊脚楼,都是非常原生态的样子。
我有些激动,下坡的时候差点儿摔了好几跤。
随后我来到了村子从下面数上去的第六家,敲开了人家的门。
叩、叩、叩……
如此敲了两回,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人声:“是哪个哟?”
我恭敬地回答道:“‘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三山五岳成一快,降妖除魔是朋友’,后辈侯漠,拜见联盟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