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暖光如约而至,静静坐了半日,男子起身的瞬间背影镀上曾彩光,像是踟蹰间的离别,终于,没有忍住缓缓转过身来,竹影寂寥,瞧不清他面容,可沈岚青坐在屋檐上与他隔空相望。
身影投落在地,被放大数倍,沈岚青望着地上的黑影,看不清楚男子任何眼神,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透露出的不舍和抱歉,像是……在与她作别,祝她日后要安好。
伴着彻底入夜的月色,男子身影缓缓消失,像是踩落在云端,坠落入黑无天际的深夜。
气质颓败,背影萧索。
屋檐上的沈岚青坐直脊背,眼底划过抹儿慌乱,随后眼角突然划过两行热泪,莫名地她就想对离开的男子说一句。
当你迫不得已要凝视深渊的时候,要始终记得,深渊外,亦有繁花和春光点缀。
无论遇到任何事,这破乱人间,都还值得!
沈岚青鼓足勇气,睁大眼睛迎上天边皎皎明月时,那微光柔和,美好,朦胧,并不刺眼。
被封印住的黛色眉眼,终于荡漾开抹浅淡的笑意,接住逐渐放大,沈岚青鼓起勇气,连忙朝着竹影深处追去,她跑过夜色的和风,跑过山涧脚下的花泥,直到如今,沈岚青都觉得,那晚勇敢追逐的自己,是最让她感到自豪骄傲的自己。
那破碎泥泞的傲骨,仿佛在这坍塌的日子里,被重新拾起,知道这一刻,被她拼接成潦草蓝本。
可当她跑过去,却仍旧错过。
沈岚青感受着竹林间律动的婆娑,瞧着被扔在地上浸染汗水后斑驳的竹剑,她脚步僵硬移动了瞬,怔愣间感受到,绣鞋下硌着什么东西,她缓缓俯身,就这天边皎月清辉,握住。
屋檐上清风簌簌,沈岚青眺目远望,房檐下是仍旧担忧看她的阿紫,而她身上的墨色官袍被压得有些褶皱,她收回目光,指关节缓缓收紧,将手中被折成两段的的竹蜻蜓缓缓收紧,狠狠!握住!
清风吹散呢喃,“傅斯年,我以前,一直不敢承认那男子是你,直到……”
直到事实无可指摘,辩无可辩。
曾经气恼下,被折翼的竹蜻蜓,傅斯年曾经送给沈岚青的一模一样的竹蜻蜓,被曾经的她捡起,那些暗藏在她心底深处,被她下意识否认的熟悉感,才说明一切。
陪她凝视过深渊的男子,是他傅斯年。
坊间里巷的铺子吆声音火热,唯独显得迎接的宅院冷清。
门边破败,黑字金边纹路的“傅府”二字,已然被蒙上尘埃,青砖红梁满是灰尘。
沈岚青蹙眉,视线扫过角落的蛛网,终于,咯吱的推门声响起,墨色官袍踏过门槛儿,却是入目的萧瑟荒凉,废置的院落没有人烟,可依旧伫立在远处的庭院,彰显着此处曾经实实在在存在过的烟火和人情。
远山含黛的女子愣愣瞧着枯竭的水池,石子路上已经满是青苔,园枝的花也侧斜未经修剪,沈岚青脚步有些僵硬,实现扫过傅宅的院落,心底划过的不安,让她将手中的竹蜻蜓捏的更紧。
“大人——”
“大人,阿紫打听到了——”
阿紫气喘吁吁的声音,终于将沈岚青拉回现实,她再原地默了瞬终于回头。
“大人,阿紫打听到,这宅院中的傅家人,早在三年前因为傅老爷在官场上被督察院的官员彻查,疑似犯了渎职的罪名,直接被发配到边关苦寒之地了?”
“渎职?”
“怎么可能?”
沈岚青闻言忍不住蹙眉,傅斯年的父亲虽是官身,在户部当值确实与银钱关系很近,可真论起来也不过户部闲职没法子真正管事,如何还能值当惊动督察院的人调查。
这样的手段……倒是更像官场上面,惯常得罪权贵的下场。
“若是渎职,按我《大燕律》来说,发配边关罪名应当不至连带,傅府的公子呢?”
沈岚青问的急切,转头对上阿紫眼中的茫然时,指尖微蜷,无奈道。
“可知道这事发生在何时?”
阿紫闻言,胖手撑着下巴费劲儿想了想,目光终于亮起。
“大人,隔壁老翁说,傅府的祸事应当是在三年前,具体在冬至前,他在街铺整理点货,便瞧见刑部的衙役拿着大刀进府押人,当时好大阵仗,据说还因此闹出几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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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青回来了!
期待接下来傅斯年的出场!
前面有章节看不到,应该是被屏蔽了我尽力了(哭泣)5000字大肥章背后的故事
希望大家喜欢两人重新见面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