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艰难的婚姻(祁远)

沉稳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带着规律般的节奏,听着便是沉稳可信之人,可脚步声直听到屋门口,半只脚踩上木板,露出被和风卷杂的半叠青色官袍,江橙橙的注意力才被吸引,勾起眼尾随意朝屋外看去。

瞧见身着官袍,脊背挺拔的祁远,江橙橙将嘴里最后颗青提籽吐出,又饮了口冰镇西瓜水,随后才翘起玉足示意奴婢给她穿上绣鞋,慢腾腾来到祁远身旁,伸手就要帮他卸下官袍。

染着丹寇的指甲纤长,没有任何忌讳要解开纽扣,却将官袍上绣工精致的黄色金线勾出,阳光下拉出的长丝闪光耀眼,江橙橙将金线扔下,心疼的看了眼自己新染得被挑起倒刺的指甲。

这副娇气模样,看的角落中半跪的青衫婢暗暗咬牙,关切目光落到眉目英俊的祁远一瞬,触电收回。

轻轻用将金线抚平,祁远目光落在江橙橙染着丹寇的长甲,桃花眼未像平日氤氲开开,疏朗的眉峰轻蹙,目光扫过美人榻前的冰碗,视线锁定在旁边的护甲,大手拿起,便要给她戴上。

江橙橙不动声色间躲开,未曾理会祁远的僵硬,只垂眸接过护甲,状似解释了句。

“我自己来,别又将你官袍勾出金线来——”

祁远缓缓松手,定定见江橙橙缓缓戴上金色护甲,半晌儿,桃花眼中无声轻嘲,抬步取过橱柜中的厚褥闷声未吭去了书房,和风扫过男子利索的背影,留在原地的江橙橙难受撇撇嘴,半晌儿,很快将眼底愧疚压下,重新回到美人榻捞起桌上的话本。

弦月如钩,将黑暗的夜空点亮。

厚重桌案上,铜炉中的香饼似乎耗尽,祁远闭眼倚靠在身后,食指揉按番躁动的太阳穴,微凉的清风吹进窗柩,将满室松柏香儿飘散殆尽,男子睁眼瞧着屋内摆设,突然间便觉有些压抑,胸口仿若堵着块什么,起身来到窗前捂着胸口狠狠呼吸了两口院外的凉风。

凉风涌入窗柩,将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吹得哗哗作响,祁远停顿半晌将窗柩开合半盏,重新拿起轴卷宗,灯影下男子眉目重新沉凝起来,卷宗看起来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夹杂在清风中的莲子香,勾起腹中最为朴实的需求,祁远眉目微蹙,抬眼便瞧见身着青衫的女婢捧着青花盏,带着清粥荷叶香儿。

“大人,婢子吩咐小厨房给大人备了夜宵——”

青衫女子眉目款款,羞怯瞧了眼祁远目光很快垂下,祁远未曾察觉只觉得腹中空落落,舀着瓷勺垫巴着,瓷盅盖上放在方桌上,祁远沉默半晌,到底还是问了句。

“夫人……可睡了?”

这话让青衫婢子微愣,眼中款款微僵,踌躇间却也不敢再祁远面前说谎,到底还是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