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的话,加上那被遗弃般的表情,瞬间让宋延眸光柔和下来,他胸口也涌上股心酸。
少年下颌仍旧紧绷,却掏出块新帕子,替女孩擦去眼角的泪。心中对宋乐仪的话信了八分,心中不由想,若是他们生母傅氏还在,定然不会像孙氏那般,未打半句招呼,便遣恶奴搜房,更不会那样看扁小姑娘,更加不会像是孙氏那般,只觉得她性情顽劣。
毕竟,小姑娘虽还有些稚嫩,但却很能干呢!
到底心疼她早年丧母,宋延放柔声音,低声诱哄道。
“你哥还在呢,明儿个收拾收拾,带你出去散散心,刚好明日便是五月初九,正是义宁坊祁远那边成亲的日子,你和我同去如何?”
宋延的话让她愣了愣,眼中划过下意识的抗拒,然而先前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已然让他哥安慰的差不多,此刻宋乐仪瞧着散在地面的饴糖,整个人缓缓冷静下来,心底的酸涩仍未褪去,却朝着她哥抿着粉唇轻轻点了下头。
五月初九,宜纳采、祈福、嫁娶。
义宁坊的民宅里,大红喜绸挂彩。
明明是不起眼的民宅,却聚集官场上的不少贵人,原因无他,自然都是奔着大理寺卿嫁女以及当朝榜眼娶妻之事前来。
顾宝珠侯在厅堂,便瞧见骨相端正的祁远,此刻正牵着喜绸另端的江谨之女,稳稳当当扩过祁府的门槛,江橙橙略丰腴的身材摇曳在拖地喜裙里,引得微观人侧目。
新嫁娘红绣鞋稳当当跨过火盆,引得微观宾客的叫好,顾宝珠扫了眼周围宾客,下意识寻找着宋延的身影,恰在此时,身前堵着座小山般的身躯,最引人注意的便是男子头上编织的发辫,簇簇竖在脑后,倒显得他轮廓更加立体。
然而这样没有教养的遮挡旁人的视线,却让顾宝珠愈发不喜。
“你来这里做什么?”
呼延乌维随着周围宾客般,为新婚的男女拍手叫好,然而余光却始终落在顾宝珠身上,右边唇角向上轻扯。
“郡主果然认出我了——”
瞧见顾宝珠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呼延乌维却并不在意,目光放虚,偶尔用不甚熟稔的燕国话,与当初朝贡时,见过几面的朝堂官员打着招呼,因着突厥向燕国投诚,是以瞧见样貌满是桀骜的呼延乌维,他们也都客气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