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收回看向自己的目光,心中酸涩难言。
他清楚知道,自己如今身处梦境中,却又不知它何时会结束。
他并不觉得厌烦,只跟着喜轿的频率,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
梦境的涟漪微卷,照回现实。
烛光洒在床榻边,顾宝珠枕着锦被,眼睫不安的轻轻颤动。
外面的雨声依旧不断,仿佛要这般下个几日几夜没有尽头似的。
屋内的空气闷闷闭塞,顾宝珠按了按太阳穴仍旧没觉得缓解。
害怕宋延着凉,她不敢将窗户打开,索性独自起身,推门来到客厅倚着门框。
有雨滴顺着青房脊哒哒落下,凉风卷入肺腑,顾宝珠这才觉得心头闷气好受些许。
咔嚓声响起,在空荡的厅堂中引人注意。
顾宝珠转头,便瞧见钱仵作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用铁夹从棺椁内取出来什么。
钱仵作将取出的东西放进块方方正正的白布中,圆桌上的方形工具盒,也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钱仵作刚采样停当,想要坐下缓口气,眼前便递过来盏瓷盅。
瓷盅带着余热,还能闻到里面清透的米香,倒让他空虚的味蕾开始叫嚣。
抬头看向顾宝珠,钱仵作朝她点头道谢后这才端过瓷盅。
仵作这行夜晚行事者不少,为了保存尸体,又惯常处于阴暗无光的密室中,真忙活个晚上下来,确实能把他这把老骨头累死。
此刻,倒是没有比递给自己碗热粥,更让人舒心熨帖的事情了。
瓷勺搅了搅,钱仵作也不讲虚礼,满满勺勺闷头吃了两口。
直到他感觉胃中的空虚感散尽,这才满足叹口气。
帕子简单擦了擦嘴角,钱仵作便自动朝顾宝珠解释起让她担忧的事情来。
“姑娘放心——”
“如今这棺椁内的尸体,钱某已经简单查看了番,该采好的样本已经完毕。”
“最多给钱某两日,里面那人的基本状况,便能和姑娘说道一二了,如此也算不负姑娘所托。”
听进钱仵作的话后,顾宝珠也不知,究竟是遗憾还是松口气。
她攥着裙摆的手微松,索性还需要两日。
说到底,她可能还是有些没法子接受,倘若棺椁中那人,当真是自己父亲顾烨……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