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后立即招呼了仆从,带钱俨去了出干净的厢房,叮嘱旁人不准进入打扰。
将钱俨那边安排妥当后,顾宝珠看向躺在床榻上陷入昏睡的宋延。
少年轻蹙起眉,额角两鬓处被冷汗沾湿的碎发。
他的唇色也是没有血色的苍白,顾宝珠伸手,下意识为他抚平。
替宋延盖好被角,顾宝珠起身,怔怔看着厅堂中被掀开棺盖的棺椁。
指甲摩擦的刺啦声膈耳,顾宝抿抿唇,终于离开宋延栖身的床榻,来到厅堂放置棺椁的位置。
地上零落着箭弩,棺盖已被彻底打开。
顾宝珠抬眼,便能看到躺在里的人影。
之前因为甬道昏暗,那样的闭塞的环境,顾宝珠压根没有勇气往旁边看。
然而此时灯火通明,棺椁内的情形让人触目惊心。
明明尸体还被丹砂保存完整,然而便和她那日做过的噩梦般一样。
斑驳的皮肤上是错落的血痕,脸颊上的肌肤完全被剥离下来,压根看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饶是棺椁中男子这样的惨状,还是可以看得出,他身前应当生的修长高壮。
刺鼻的丹砂味蔓延开整个厅堂,那味道仿若有毒,顾宝珠只觉得似乎钻进自己心里,像是根无形的尖刺,扎的她心脏骤然一缩,疼的人仿佛忘记呼吸,只剩下全身不断浸出的冷汗。
钱仵......
作拿着工具箱,棺椁内的死人过分恐怖,他哪怕常年经受此道,也忍不住眉峰紧锁。
棺椁内的情形让他倒吸口冷气,此时敏锐瞧见顾宝珠的异常,钱仵作连忙上前将顾宝珠拉到身后。
顾宝珠只觉得,方才的自己仿佛条缺水的鱼。
她努力想要呼吸,奈何却总有种窒息的疼痛感让她缓不过劲儿。
幸好是钱仵作拉扯的力道,让自己从那种怔愣状态中醒来。
钱仵作递过杯热茶,看着眼前仍旧努力平缓着呼吸的顾宝珠。
“郡主——”
“既然已经开棺,那么有些事情便最好早些做起来。”
“钱某会按照郡主之前的吩咐给此人验尸,郡主放心便是,不过——
钱俨的话难得有些踌躇,有些担忧瞧了眼顾宝珠,终究还是提醒告诫道。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不大吉利,郡主在验尸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在朝棺椁内瞧了。”
钱仵作心里明白,这种画面若是让它过分留存在脑海中,很容易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
因此,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人,是很难成为名合格专业的仵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