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缓缓挨近,顾宝珠埋在袖子中的眼睫微微颤动,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恭亲王跨入房门,就见食案上的汤盅盖着,小姑娘似乎等他不久,已经困得埋头趴在书案上。
发髻的碎发微微散乱,睡得有些不大老实。
似乎察觉到他靠近,女孩睁开迷蒙的睡眼,脸上还带着刚醒的砣红。
茫然看了自己半晌,揉揉眼后目光这才聚焦,轻轻唤了他声。
“父王!”
恭亲王左手抵唇,轻轻咳了咳,等呼吸平缓这才道:
“宝珠怎么在这里?”
话问的十分随意,像是平常般父女之间的关怀。
恭亲王右手下意思摩挲着拇指上套的玉扳,熟悉的眼睛也透着暖意。
可心虚下,顾宝珠莫名觉得,那目光中似乎含着几分探究。
缓缓放松绷紧的脊背,顾宝珠不满看了眼恭亲王温吞埋怨道......
。
“父王究竟去哪里了,让宝珠好等!”
说着,她来到书案另外边,揭开尚且还有热气的汤盅,目光一亮含着欣喜。
“还是热的,父王快来尝尝。”
恭亲王挑挑眉,顺着顾宝珠的汤勺喝了口。
药膳的浓香还带着热气进入味蕾,就这温度入口温度来看,应当没过来多久。
灯影阑珊的灰暗里,他的面色未像平日那般温和。
看着恭亲王将那盅药膳喝的干净,顾宝珠这才端着食案,从正门离开回到自己厢房。
恭亲王目送女孩背影离开,等到转角处身影彻底消失,他这才将视线落在书架的藏书中,目光悠悠深邃几分。
……
回到房中,顾宝珠静坐在梳妆台前,回想起方才一切,心中不可避免的疑惑。
她从未曾听父王说起过,王府的书房中竟然还贯穿条甬道。
下意识拿起腰间系的东珠碾了碾,顾宝珠忽然想到,王府这座宅子,是当初姑母开国时赏的。
原先应当是前蜀某个大臣的府邸,后来索性重新翻修,便赐给父王作府邸。
在这之前,工匠必然会提前检查,断然是不可能留有这甬道。
而唯一可能大动手脚的机会,便是记忆中,恭亲王府唯一翻修的那次……
算算时间,应当是母妃过世后不久!
那时候她难过的不行,发了几日高烧。
曾听嬷嬷说,当初父王看着忧心,索性请了道观的仙婆算了卦。
后来王府上下整体翻修了遍,她的院子也是那时候搬到王府更加僻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