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被谢昭从床上喊起来,徐烈还觉得有些懵圈,直到听说了发生的事情,他脸上才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盛逸春的那个香炉,是他父亲送给谢首辅的。
“你还记不记得,那香炉是谁送给老镇国公的?”谢昭神色肃然,眉眼中都透出几分冷冽来,那个香炉他仔细检查过了,确认是盛逸春的真品,只是那个香炉却和别的香炉不同,中间竟烧制了一个暗层,在炉底打了洞,灌入了□□。
熏香者若使用这样的香炉熏香,时间一长,很容易中毒,而且这种毒潜移默化,根本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谢昭如今回想他父亲去世前两年,身体便是毫无征兆的开始变差,但太医们却全然束手无策,除了让他好好休息、避免操劳,并没有任何能够改善的办法,汤药喝了无数,而谢首辅的身体,却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虚弱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死他的父亲呢?
“国公爷,册子寻来了……”外面传来管事的说话声。
徐烈连忙就走到门口,从那人手中接了一本册子过来,一页页的翻看。
“这是父亲那年回京过寿各家送来的礼单,这个香炉应该也记录在案了。”徐烈一边翻看,一边朝着谢昭道:“我父亲是个粗人,从来都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为什么有人会送个香炉给他?”
这正是那些人的精明之处了!谢昭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父亲生前有两大挚友,一个是跟他同袍多年,并且还是连襟的赵东阳;另一个就是徐烈的父亲,镇国公徐荣。而谢首辅虽然同赵东阳交好,但两人都是文官,交往难免多有避嫌;唯有和徐荣,一文一武,倒是相谈甚欢,关系更比和赵东阳还要亲密几分。
那人显然是熟知这层关系,才会把盛逸春的香炉送给镇国公。镇国公一介武夫,并不懂这些熏香之道,得了这么好的一个炉子,肯定会想起自己的挚友,也就顺理成章的转送给了谢谦。
而作为谢首辅,从不收受贿赂,若是别人送他,他也未必肯收,也恰恰只有徐荣送他,他才会收下吧。
“找到了!”徐烈抬头,把册子送到谢昭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字道:“是一个叫戚平的,这人你认不认识?”
“戚平……”谢昭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了起来,难道真的是戚平,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吗?可按照时间计算,那一年戚平还没有犯事,他还没有被谢首辅抓住软肋,他为什么会对父亲起杀心呢?难道从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将要失势了吗?
“戚平、戚平、戚平……”谢昭默念着这个名字,又幽幽道:“这香炉是隆庆五年制作的,那时候盛逸春已经金盆洗手了,他又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香炉出来呢?”
可是这个问题已经无人能回答了,盛逸春已经死了……并且死了很多年。
静姝再次见到谢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