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子两人正在吃晚饭。
霍子航道:“是,打完了,那个……那个林哥说的一个人我认识,告诉他了。”
霍斌微笑道:“怎么认识的?”
霍子航说:“我们班的,没怎么说过话,就是知道名字和家里一些情况什么的。”
霍斌“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那就好,学习要紧,你不要分心。”
霍子航点了点头,眼看着霍斌将那块里脊肉放进了嘴里咀嚼,像是不打算追问了,心里刚松了口气,霍斌忽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手在桌子底下用力一掀——
霍子航一口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吓得连忙惊跳而起,向后连退几步,但还是被倾倒下来的汤泼了一身。
霍斌一脚踢开一个碎碗,大步朝他走过来,攥紧他的衣领,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竟然单手把他已经上了高三的儿子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霍斌问道。
霍子航吓得浑身哆嗦,连连点头:“是、是真的。爸爸,我不敢骗你,真的!”
霍斌这才笑了笑,说:“你真不敢骗我吗?爸爸就你一个儿子,爸爸一直挺怕你恨我的,我都是为了你和你妈好,你知道的,是吧?”
霍子航道:“我知道,我明白,爸你冷静点,我没怎么样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原来和你说过,人不应该有太多的社交,人性是很可怕的,你多去跟外界接触一分,就多一分的情感消耗,多一分的危险。”
霍斌苦口婆心:“你妈妈就总是不肯听我的话,到死都不听,你说她死的多冤枉,留下咱们两个人心里多难受。所以爸爸希望你听话。这是为你好,你可不能记恨我。”
“是,是,我知道了。”
霍斌听了霍子航的保证,总算把他放开了,低声说:“你知道就好,快吃饭吧。再点个外卖。”
霍子航看了看地上的饭,心惊胆战地说:“爸爸,您、您也吃,我帮您点。”
霍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自己吃吧。”
说完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书房,“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霍子航听见了这关门声,整个人才像脱力似的,后背靠着墙根瘫了下去,面无人色地大口喘气。
他畏惧他的父亲,也厌恶他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霍斌就是个变态,他不是对今天这通电话有什么意见,而是随时随地,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发作起来。
霍子航喘着气,眼前突然浮现出林雪旷那张淡定的脸,于是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霍斌那些学生们还真以为他们这位老师是个斯文温和的大学教授呢,要是让他们见到霍斌在家的这一面,多冷静的人恐怕也得吓成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
只是那个人……他好像是会一些法术的,郭瓷的事,他真解决得了吗?
不会把他自己给搭进去吧?
被他记挂着的林雪旷得到了霍子航提供的消息,已经到了郭瓷家的水果店门口,毫不意外地,也在这里看见了那些萦绕回旋的“气”。
只是此处靠近街边,行人来往,林雪旷却没办法像对李家那样进行仔细地观察了。
这家水果店他以前路过一中也是见过的,上一世还在这里买过几回水果,依稀记得生意不错,好像有个烫大波浪卷发的老板娘,总是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
只是这一回,她不在那里,只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负责结账,林雪旷一眼望去,就看见她身边内侧的一把椅子上,放着个粉色的书包。
书包半敞着,里面隐隐露出个什么东西的边,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却又记不清楚曾在哪里见过。
林雪旷走到柜台边,从地下的泡沫箱子中拿出一个橙子,放在手里打量。
他的五指骨节分明,生的修长而白皙,指尖却在灯下浅浅泛出一些红色,像是一件十分精美的工艺品,连带着那个被拿起来的橙子都显得异常精致了。
有顾客忍不住挑了几个,结账的小妹也向着林雪旷瞧过来,笑了笑说:“您要买点吗?今天新上的。”
林雪旷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将橙子放回去,道:“不用了。我上回听王姐说,这几天会有褚橙,想来买点,但好像还没到。”
那收银员道:“那等王姐回来我帮你问问吧。我还真不太清楚,她女儿这几天生病了,她都没有来。”
林雪旷惊讶道:“小瓷生病了吗?上周见她还好好的呢。”
他言谈之间显得跟这家人特别熟稔,收银员也不疑有他,叹气道:“是啊,王姐都急坏了……”
确定了,确实是郭瓷家的水果店。
她说话的时候,林雪旷搭在柜台上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在上面轻轻一点,柜台连着地面一直到上面的椅子都同时晃了一下,郭瓷放在上面的书包一下子就翻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收银员“哎哟”了一声,连忙蹲下去捡,先拿起一样课本大小的东西擦了擦,上下检查:“这学习机贵着呢,可别摔坏了。”
林雪旷总算看清了这样东西的全貌,心头猛地一震。
——这个学习机,他之前在李家见到李殷宁也有一个,正是荣方科技研发的。
李向强,这一连串的事件中,他一定知道什么,但难道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害吗?
不过,刚才在李家的时候,林雪旷看他们夫妻两人的面相,李向强是阴盛阳衰,精元外泄,任素是面浮死气,身有重症,都不是什么好运道。
要是李向强真的会什么邪术,还能弄得全家人都混到这个地步?
林雪旷心头思量几番,离开水果店后,先给易奉怡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目前的收获告诉了他。
林雪旷的话把易奉怡听的好一阵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林雪旷已经想好了:“去找李向强。”
虽然有些事可能不是他做的,但他一定知道什么。
易奉怡道:“如果真的是学习机有问题,这件事可能与李向强的声望、地位和财富息息相关。现在荣方的发展势头正好,我看你直接去找他,他肯定不会愿意说的。”
林雪旷道:“世界上没有撬不开的嘴,我可以拿鬼恐吓他,或者直接揍他。”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易奉怡噎了一下,不认识的人大概很难想象林雪旷天天顶着他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说这种狠话,简直是一种精神摧残。
他不禁扶额道:“我说你也是个文化人,能不能凡事不要那么暴力。”
林雪旷漠然道:“别的招不知道,我就擅长暴力。”
他顿了顿,又漫不经意地道:“不然你去问谢闻渊有没有什么办法。”
易奉怡道:“对了,说起来我还想问你呢。那小子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下子就消停下来了?自从那天被你送医院之后,他就请了好几天假,而且也没在家住,我连人影都见不着,发好几条消息就回一两个字。这是怎么啦,不是说病的不厉害吗?”
林雪旷皱眉道:“他请了好几天假还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