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大股骑兵交错而过,响起一阵惨叫嘶吼声,激战再度爆发。
噗嗤,前排挺枪跃马的高大明骑,如利刃切开了柔软的豆腐,一个照面轻松的刺翻敌骑,后头便是一排排雪亮的刀刃,散发着寒光。大批骑兵交错而过,每一个明骑都是跟随着大队作战。
身在密集的队列之中,便如同坐在一艘小船上,在惊涛骇浪中颠簸急行。短兵相接,转眼间前后左右尽是奔驰的战马,有敌有我,人在行伍之中,瞅准了双马交错时狠狠一刺,敌骑便嚎叫着栽落马下,又被铁蹄碾压成了血葫芦。
一时间两山之间尽是轰隆的马蹄声,连敌骑将死时的惨叫声都盖住了。
后队,张水子举起千里镜,神采飞扬的瞧着乱军之中,潮水般的红色明骑将敌骑大队冲垮,摧毁。成群结队的红甲骑兵在敌群中疾驰而过,所到之处敌骑纷纷溃散,己方主力却几乎毫无损伤。前头敌骑被冲的人仰马翻,立足不稳,前队尚在极力抵抗,后队却已经大量逃跑了。
慌乱的敌骑抛掉碍事的兵器,负重,奋力驱策着马匹转身就跑。希律律,真正的丢盔卸甲,惶急之下大批敌骑丢掉一切负重,纷纷打马爬上了光秃秃的山坡,仓皇逃窜,不时有战马失足从山脊上滑落。
前头一片人仰马翻,搞不过百丈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逃窜的敌骑。
转为预备队的张水子,喟叹叹息:“可惜了,倘若咱们预先埋伏一千铁骑在贼寇归路上,管叫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张帅所言甚是!”
瞧着战场上一片纷乱,竟未能全歼贼众,张水子心中懊悔不迭,格外想念起大元帅马灿来了。倘若小辽王殿下在此,必然早已经派出一支骑兵,绕路截击去了,那一路奇兵不在多,只需数百骑在险要处截断退路,此战便可大获全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便是这样的道理。
长途奔袭,大股明骑并不一味求快,更要马匹可以持久作战,走一个时辰换了一匹驮马,再跑一个时辰再换一匹马。如此一来,每骑就得配备两到三匹驮马,且驮马在长途奔袭中的伤残率奇高,需要及时补充。
这支两万人的开原铁骑,着实便是一部烧钱的机器,吞金的巨兽。
明骑主力从光秃秃的高坡上冲了下来,拉成了长长的行军队列,却也不急着加入战场,各营将官只是下令整备军械,同时将队伍聚拢。甚或者还有些心大的老卒,紧赶着吃干粮喝水,给战马喂一些盐巴饼子。
当面之敌已无路可逃,开原铁骑便展现出训练有素来了,竟在两军阵前意图歇足了马力,再发起进攻。整日坐在马上颠簸起伏,不免感到疲累,如今大敌当前人人振奋起来,端的是井然有序。
大军临战却不见慌乱,只听得人喊马嘶,一声声领兵军官的嘶吼。
“整队!”
“甲三营的,随我来!”
“邓某在此,护兵营,护兵营!”
军官的嘶吼声中,大批明骑集结于山脚之下,不出一刻钟竟集结起万余铁骑,变戏法一般的展开了队列。护兵簇拥之下,邓承志面沉似水,看看左边的护兵,挺直的身体就是长在鞍上的一般,再看看右边的,整个人也像是他胯下战马的一部分,便对麾下士卒的素养十分满意。
此波斯高原两山之间,尽是平坦的草地,之间并无人工铺设的道路,只是前面有几万骑踩踏过,没有路也硬生生踩出了一条路。后来这条路被明人疏通,修建成了一条胜利之路,成了从突厥进攻西亚的一条捷径。
但凡是评书演义,野史小说里,什么日以继夜,千里奔袭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却不知这一句话里头包含了多少辛苦。
又一刻钟后,铁骑马队中响起一声声嘶吼:“前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