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之短兵相接,尚可物尽其用,却多半敌不过快枪攒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一旁,众将官纷纷颂扬起来,王爷真神人也,当日在辽东指天画地,侃侃而谈,竟已然预见到了今日战局。
郑森亦微微一笑,低喝道:“不可轻敌。”
“遵令!”
说话间,明军前军已进至两百步内,此时按捺不住的西军阵列中,一些连队已经忍不住开火了。一阵凌乱的铳声过后,大团硝烟升腾了起来,明军纵队前排倒下了十余人,那一双双军靴却丝毫未乱。
“进,进!”
“左右,左!”
百步之内,乱成一团的西军战阵终于失控,大批士兵慌乱之下打响了手中的重火绳枪,却只有大约一半的火枪,顺利击发了。瓢泼的弹雨横飞,率队进攻明军军官,也倒下了十来个。
郑森心中一揪,低吼了起来:“夫战,勇气也,叫炮营靠近了打!”
“擂鼓,摇旗!”
日月大旗又是一阵翻卷,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承受了第一波伤亡的明军前锋,终于推进至六十步,冒着枪林弹雨停了下来。
“整队!”
“进,进,左右左!”
此时当面之敌,多数西军士兵,正在忙着装填笨重的重火绳枪。又因为第一轮射击时,只有半数火枪击发了,好些士兵晕头转向,慌乱中也顾不上别的,在军官们的嘶吼声中,拼命将弹药往火铳里塞。战后发现,约有两成西兵的火枪里,塞了两发,三发,甚至四五发弹药。
这样的火枪能打响么,自然是不成的,甚至还有塞入几发弹药导致炸膛的。反观隐忍不发,默默承受伤亡的明军,推进至六十步的距离上,前排立定,后排上前,六列纵队快速展开成了横队。
凌乱的两军阵前,大明军官声嘶力竭的嘶吼,响了起来:“检查弹药!”
当两排红色的火枪横队顺利展开,一杆杆性能优越的燧发火枪,架了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静止了。
尸横遍野,西人气势为之一滞,此时郑森突然下令前线明军,发起反攻。
时年二十一岁的郑森,见西军骑兵全军覆没,进攻的势头为之一滞,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传我将令,攻!”
后阵,数十面日月大旗翻卷,进兵的鼓声亦响了起来。
由守转攻时明军稍有些混乱,前线士兵在军官督促下,蜂拥而出,后队席地而坐的士卒亦纷纷起身,整队出击。视线内,身穿大红过膝棉甲的士兵,潮水般涌出,踩着血肉模糊的人马尸体,在两军阵前骚动了起来。
半刻钟,六营方阵便已然列成。
锵,锵,锵,一把把雪亮的战刀出鞘,一个个骁勇军官腰杆笔挺,高举着战刀走了出去。
“出!”
“嘟嘟嘟!”
三千精兵只遭受了少许损失,便在旗号,鼓声,哨声指引下,成六行纵队迈步向前。一时间,不闻人声,只有牛皮军靴踩着积雪上,发出的沙沙声。
“进,进!”
“左右,左!”
顷刻间,沙沙的脚步声变得整齐,随着地势高低不平,起伏的人浪汹涌向前,军阵越发威武严整了。前军既出,中军亦大举调动了起来,又是六营精兵蜂拥而出,列阵出击。同时一个加强野战炮兵哨,十余门轻炮随中军出击,在骑兵马队掩护下,向着两翼快速展开。
“出!”
六营中军士卒,养精蓄锐已久,与前军间隔约一里,大步向前。
此时,郑森所统帅的后队兵马,却不动如山,除四营兵马作为预备队,随时接应,大部按兵不动。
“故兵圣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然也,我皇明天兵,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