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哪还有半点大儒的风范。君使臣以礼,臣使君以忠,这便是大咧咧的不加掩饰,给三位大儒提出了教化番邦的大方向。如今马城这样的位子,却是不必有所掩饰了,大咧咧的吩咐便是。以儒教教
化番邦,这亦是大明国策。除儒教之外,还有全真,这便是大明帝国教化番邦的两大法宝。在东洋,南洋兴儒教,在中亚,西域之地大兴全真,这亦是区别对待,此两大法宝对日后世界格局产生的
重大影响,那可就太深远了。
送走了几位东瀛大儒,几人回转院中,便商议着军政交割一干事宜。卢,倪二位呈上来的条陈,马城细细地看过,重新划分每支边防常备军的防区,视防区之不同,制定拨给马匹,军费的数目。选定每个防区的统制官人选,并后边列有几个人名,防止马城不满意,以作备选。不敢说每个军官马城都熟悉,大明常备各军里出类拔萃的,大多有所耳闻。不熟悉的,一旁丁文朝耳语提醒一番,便可做到心中有
数。
看了一遍,马城沉吟不语,提起笔来,改动了几处,笑道:“卢帅,倪帅,意下如何?”
卢,倪二人赶忙打起精神,面色一整,心知是关键时刻到了。
卢像升先唏嘘起来,摸着鬓角白发,笑道:“老咯,也罢,吾去也!”只一句话便决定了他的前程,在中亚督军多年的这位卢帅,必是心力交瘁,早早萌生了退意,一旁倪元璐却有些沉吟,欲言又止。马城那还不懂他的心思,权位交割,也
不是人人都愿意退下来的。
哈哈一笑,马城大度道:“如此,便劳烦玉汝兄,多劳动几年吧。”
倪元璐面色一喜,又是一沉,忙道:“不敢,下官谨遵王命!”如此三言两句,坐镇中亚的两位大员,卢像升是打定主意要回乡养老,倪元璐却仍是眷恋权位,不愿隐退。马城倒也不勉强他,只在瀚海城呆了日,便亲领铁骑直奔突厥斯坦,吴三桂的地盘。
嗅觉敏锐些的,便心知肚明,卢大人,倪大人年纪可也不轻了,是该到了隐退的时候。如日中天的大明王朝,到了新旧交替的阶段,几人欢喜几人忧。
当夜,洗尘宴。瀚海城建在贝加尔湖畔,早已是中亚的行政,贸易中心,故此号称大明西京,地位日渐变的重要。城中冠盖云集,大小官吏极多,故此大队文武前来赴宴,军官,富绅,
官员云集于此,将北营大校场都挤满了。
席间,觥筹交错,故友重逢自是不胜唏嘘。马城旅途劳顿,只在晚宴上露了个面,便进了此间主人倪元璐的家中。倪府院落不大,但整治得十分精美。分前后两进,前边做办公、议事之所在,后院则为他及下人们
的安歇地方。几人穿过前后进的走廊,跨入后院门中,轮值的两个卫队哨官,有一个朝鲜行省出身的,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因对大明忠心耿耿,并且做事勤勉,故此虽为高丽人,一
样的升迁很快。进了后院,马城环视左右,院中卫兵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被他威严的视线扫了一扫,人人激动的挺胸抬头。
“不错!”瞧着一张张英气年轻的面孔,马城微微一笑,这里头倭人,朝鲜人,蒙古人都有,还依稀能辩认出鲜明的样貌特色。倭人身材偏矮,朝鲜人眼睛小,蒙古人五官深邃,这
些效力于中亚军中的各族士兵,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年轻。这些都是自幼接受汉化教育,满脑子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少壮派,再过几十年,哪还有什么门户之见。贝加尔湖畔,秋意盎然,夜晚时凉爽的秋风袭来,虽有些寒意,却十分宜人。倪府院子里十分安静,马城与倪元璐,卢像升三人对坐闲聊,寒暄起来,瞧着三人鬓角早生
华发,不免有些唏嘘。用了些膳食,吃了两杯葡萄佳酿,马城斜靠在椅上,眯着眼,远望深邃幽暗的夜空,院落上空时不时有飞鸟掠过。他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他看着这眼前的景色,觉得似
乎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恍惚间,他似乎忘记了心事,他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再过二十年,马城唏嘘感慨了起来,二十年后必然是大明帝国一统世界,最繁荣鼎盛的时期。一回首,瞧着有些苍老的卢像升,走廊上的柱子擦拭得很亮,映出他的容颜
。他已不复年青,面容沧桑,两鬓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