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琛一呆,斟酌着道:“倒像是一个端庄女子,抱着一只,一只貂?”
吴三桂上前细看,笑了起来:“不错,是貂,画得真像。”
方光琛瞧见大帅如此喜爱此画,自然是知趣的,轻咳一声,说道:“来呀,将此画摘下来,细心保管。”
这位方先生是前朝进士出身,说话时带着几分斯文,抢不叫抢,叫保管,亲兵们自是心中有数的。
不料吴三桂在陈列室中,转了几圈,面色一沉竟低喝道:“都摘下来吧。”
方先生又是一呆,轻轻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赶忙附和:“是在下糊涂了,战火无情,苍生何罪呀,这些画作,收藏,毁在战乱中未免可惜,摘下来,都摘下来,派一哨人好好看着,弄丢了唯你等是问!”
“遵令!”
大批关宁军蜂拥而入,轻手轻脚的将陈列室清空,搬走,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方先生瞧着大帅气色极佳,红光满面,这时才笑着道:“禀大帅,方才,城里来人交涉,说南边马帅所部洗劫了什么,什么米兰,杀了人,放了火。”
吴三桂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哦,又如何?”
方先生眼皮直跳,忙道:“这事本也没什么,可是这何谈在即,在下以为,不宜节外生枝。”
吴三桂没说话,这位方先生便又说道:“再说,马帅麾下那些蛮子,也闹的太不像话了,有失体统。”
吴三桂脸色一冷,不悦道:“妇人之仁,书生之见,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方光琛吓了一跳,赶忙应了,心中叫苦不迭,这些年,他这位东主行事越发高深莫测,心思也越来越难揣测。他这个进士出身的谋士之首,常常在东主面前应对失措,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四下无人,吴三桂转过脸来,看着他,竟唏嘘起来:“庭藻呀,你是名门之后,擅谋略,打从天启年间,咱们就是忘形交,咱们相交多少年啦?”
方先生一盘算,竟也感慨起来:“十年了,东主,咱们认识十年了。”
吴三桂迈着四方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庭藻呀,如今这情势不同往常了,不同往常了呀。”
身后,空荡荡的陈列室里,方光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然就这么僵住了。
他毕生都在揣摩上意,自诩谋略无双,大帅的意思他心里明镜一般,这是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呀。
心中一叹,方光琛黯然请辞,很快离开了维也纳前线。吴三桂赶走了他的首席幕僚,突然翻脸,翌日凌晨突然下令城外明军,总计十六个炮兵哨,炮口仰起,对准了重镇维也纳狂轰滥炸。一时间地动山摇,大口径的攻城重炮,轰鸣起来,将一颗颗水桶粗的硕
大弹丸,轰的高高飞起,又呼啸着落下,重重的轰在中欧重镇,城内密集的建筑上。明军凌晨时分突然翻脸,集中炮火,炮击维也纳,给猝不及防的中欧联军,带来惨重的伤亡。城墙,在野战火炮的密集轰击下,出现垮塌,城内建筑大量受损,明军十六个炮兵哨,以半数的弹药储备,彻
底摧毁了中欧联军的抵抗意志。遭遇了炮击的第二天,城门大开,各国谈判使节乖乖接受了明军的搜身,走进大营,开始了给欧洲人带来了百年屈辱的维也纳和谈。此后,维也纳之战打打停停,谈不拢就打,打几天再谈,前后经过四次
和谈,双方才最终敲定了维也纳和约。后世,对吴三桂此人评价不高,皆因此人行事反复无常,翻脸无情,以卑劣手段对欧洲各国敲骨吸髓,恐吓,敲诈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之下,另一路领兵远征欧洲的主帅马灿,却收获了史学家巨大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