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隆隆炮声中,何可纲忽道:“这些西夷,不要命了么。”
白焕章脸色微微一凛,这场冻雨,对双方来说是公平的,水火交加的俄军固然伤亡惨重,中欧人的联军,恐怕冻死,病死的更多。这样惨烈的战事,他只在当年的辽东见过,败是惨败,胜也是惨胜。
天上,又落下几滴冻雨。
何可纲抬头看看天,凛然道:“传令,命军中医官熬制些姜汤,草药分发下去,从今日起,军中不禁酒水,白兄以为如何?”
白焕章冷的打个寒噤,便点头应道:“可,让将士们都喝上两口热酒,这鬼天气,太难熬。”此时,前线俄军溃兵逃至城下,哭喊起来,激怒了性子忠直的何可纲。这位何帅一声令下,城墙上大批明军,纷纷举起手中火铳,点燃火炮,一阵疯狂的铳炮齐鸣,造成了开战以来,俄国仆从军最惨重的
伤亡。铳炮,咒骂声中,俄军溃兵乱哄哄的绕城而过,身后,是正在大举渡河的中欧联军,漫山遍野的全是人。被大胜激励的中欧人,用木筏,充气皮囊,甚至一块木板,各种方式渡过了第聂伯河,乌压压的全
是人。
城墙上,何可纲脸上的横肉抽搐着,阴毒道:“不想活了,那就死吧,某倒要看看,这些西夷有多少血可以流!”白焕章也生生打个寒噤,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样的天气,这样惨烈的战事,中欧人的联军装备简陋,攻城器械又很原始。如此,一旦久攻不下,必然导致补给匮乏,伤患,是会越来越多的。这样的仗,白
焕章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何帅说的半点都没错,中欧人的血,要在基辅城下流尽了。
说话间,漫山遍野的兵马进入城防大炮的射程。城上,二十余门大炮开始装填,发炮,隆隆的炮声照亮了夜空,城外走投无路的俄军大量投降,在夜色炮火中,基辅城很快被漫山遍野的敌兵淹没了。此时的基辅城,就像一个长满尖刺的刺猬,四处喷火
。成建制,有组织的明军人数虽少,却凭借城墙的保护,不时打出一轮轮排铳齐射。
泥泞的城外,伏尸处处,喊杀声响了一夜,却并未对基辅城防造成大的威胁。
此时,城西南三十里。
远处是炮声隆隆,火光闪烁,河畔却是一片死寂。杨成武虽不通军略,却也明白,此地,便是基辅城内明军的唯一退路,不远处,就是生死攸关的几座石桥,这些石桥万万不能落入敌手。大明义勇要是守不住这些桥,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此令,大明子民当同仇敌忾,共御外侮!”
“凡大明所属地方治所,团练,边民,当精诚团结,武装起来!”
轻骑四出,前线帅营的动员令一下,整个基辅一线的大明边民动员了起来,两万青壮,自备马匹,牲口,口粮,军械,在基辅城西南集结了起来。
“叔,叔!”
“杨兄,久违了!”
杨成武一身戎装,站在庄口迎八方来客,嘈杂的马蹄声中,方圆数十里内,大批青壮集结到杨家庄。
“杨兄,多日不见,清减了!”
“哈哈,秦老弟,客气客气!”
一个个穿着皮甲,棉甲的青壮,腰间挂着马刀,抱拳作揖,有些别扭却显得英武过人,尽显肃杀之气。
杨成武尽了地主之谊,给两百多条汉子预备了午饭。
下午,两百一十二条汉子喝了点酒,聚集起来,对着一张摊开的基辅地图,你一言,我一语,脸红脖子粗的吵闹起来。
“我有个亲戚,在何帅跟前当差,我那亲戚亲口所言,前线吃紧,此时在下绝无半句虚言。”
“真是如此?”
“援军呢,朝廷的援军,为何迟迟不至?”
“关宁军在西北,星夜兼程,应是正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