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纲神色便有些尴尬,只得强压下心中盎然的战意,悻悻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老何的刀都生锈了。”
白焕章咧嘴一笑,便耳语道:“不急,过两天,何帅麾下铁骑就有了用武之地。”
何可纲精神一振,昂然起身,手握战刀走到高大的琉璃窗边,看着外面奔走忙碌的番邦宫女们,心思却似乎飘到了莱茵河畔,仿佛看到了西欧人,和北欧人惨烈的旷世大战,连血脉都喷张了。
可惜,这注定不是属于他的战争,大都督三令五申,不许驻俄军加入欧洲战争。
不久,一个颀长英挺的身影走到他身边,大红军服一贯的一尘不染,用米汤熨烫过的军服没有半点褶子。
何可纲看着他英俊的脸,忽道:“白大人以为此战过后,西夷会否大一统?”
白焕章脸色一沉,决然道:“不会!”
何可纲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一时竟有些忐忑,越发觉得这位举人出身的军宪司同僚,实在高深莫测。
崇祯十五年,腊月。
中乌拉尔山东坡,伊谢特河畔。一座巨大的新城,即将在明年春天破土动工,沿河修建,为了修建这座巨型城市,何白二将强令俄人征召大批农奴,五年内完工。完工后的城市长四百里,宽三百里,为此征召的本地青壮将超过二十万,
耗费的物资更是无法计算。
何可纲的铁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抓丁,监工,弹压地方。
城还没建,一块巨大的石碑已经立了起来,上面刻着两个鲜红的篆字,开城。在军宪司,参谋司的规划里,这座龙盘虎踞在乌拉山中段的巨城,将成为大明在西方永不陷落的堡垒。神秘的大明军宪司总部,就设立在这座巨城里,并且棱堡式防御体系的碉楼,炮口,多数是朝着西边
的。建成后的开城将移大明边民三十万,开衙设府仪同三司,行教化,重商贸,将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建成后的开城,将和重建后的突厥斯坦城,一南,一北如两把铁钳,形成一道铜墙铁壁,牢牢遏止住西夷进入西伯利亚,中亚的大门。
军议上,对于从大军有限的补给中,挤出粮饷军械支援库尔德人,众将也是议论纷纷,揣测着大都督这番作为的用意。
只看吴大帅是一张苦瓜脸,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大都督的考题。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大考,能否过关,关乎到他吴氏一族的荣华富贵,由不得他不慎重。
军议散了,吴三桂留下。
安静的官厅中,马城净了净手,和气道:“吴三桂,汉书唐史你读通了么。”
吴大帅等的就是这句话了,慌忙应道:“回大都督的话,不敢说读通了,略有所得。”
马城见状,奇道:“说来听听。”
吴三桂神色一整,便正色道:“末将看汉书,唐史,略有心得,有汉一朝在西域行事,作风刚猛,动辄打杀。而盛唐则截然不同,唐太宗尝言,对西域诸族,朕独爱之如一,施行的是兴灭继绝之策……”
马城有些不耐,打断了他的长篇累牍,问道:“那你吴某人,是打算学汉武帝,还是学唐太宗?”
吴三桂吓了一跳,皮绷紧了,慌忙辩解:“末将不敢!”
马城瞧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反倒好笑:“恕你无罪,大胆说!”
吴三桂也是一方诸侯,枭雄人物,将心一横便咬牙道:“末将以为,咱们不能学唐太宗,什么西域各族,朕独爱如一,都是屁话!”
马城开心了,赞道:“不错,咱也不能学汉武帝,力量还不充分就盲目北征,以至于塞北之战打的拖拖拉拉,后患无穷。”上前几步抓住吴三桂的袖子,马城耳语叮嘱道:“长伯,本王送你一句话,你听好了,对于那些狼子野心的,脑后长反骨的混账东西,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要打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忍一忍,攒够了力气
再打嘛,切记分化瓦解这四个字!”
吴三桂听的茅塞顿开,心领神会,慌忙道:“殿下英明,臣晓得了,绝不给后世子孙留后患!”
马城听到这句话且放心了,扯着吴大帅的手安抚一番,留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