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劲箭不断飞来,惨叫声接连响起,明军阵中竖起盾墙,遮挡箭雨。
罗艺大喝一声:“防箭!”
一矮身躲到盾牌底下,耳朵里尽是震天的人喊马嘶,不见天日。
罗艺仗打的多了,也打精了,一等到箭雨稀疏了,便掀开盾牌大喝了一声:“杀贼啊,随我冲!”抄起一杆破甲大枪,一翻身上了马,便策马从山坡上冲下来,一手控缰,一手平端着他的大枪,只是直直地指着前方。他马术精湛冲在最前头,意图率领数十甲兵发起反冲锋,不给奥斯曼人整队对射的机
会。
战马嘶鸣,奋力扒拉着四体从山丘上冲下去,在他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骑。
虽只三骑发起反冲锋,居高临下猛冲下来,却也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三骑身后是七八十个刀盾手,长枪甲兵,或甩开大步冲下去,或屁股着地滑下去,个个脸上涨得通红,面孔狰狞,这股明军被激发了凶性,既然身陷绝境,无法脱身,那就多找几个垫背的。
在罗艺的统领下,他这哨人不免沾染了一些,属于江洋大盗的狠辣,凶残。
明军这一冲,大大的出乎了奥斯曼人的预料,慌乱起来,前排的嚎叫着往后面跑,后面的拼命往前挤
“列阵!”
“射箭,快射箭!”
两军阵前,变阵哪有那样容易,还没等奥斯曼人的步兵结成阵形,三骑已经势不可挡,蛮横的撞进步兵群中。三人,三骑长枪利箭般刺入敌阵,三队披甲战兵紧随其后,嚎叫着冲进敌群。
利器破空,大步奔跑中的明军将长枪当成标枪,卯足了力气掷了出去。
近战,混战,长枪的作用不大,便被明军当成了投掷兵器使用,既有奇效。
数十杆标枪从天而降,将挤成一团的敌兵纷纷刺死,贯穿身体狠狠钉在地上,鲜血喷洒染红了洁白的积雪。
“杀呀!”刀盾斧手冲锋在前,长枪手纷纷拔出腰刀,两军士兵冲撞在一起,搏命撕杀起来,残肢断臂漫天飞舞着。惨叫声不断响起,撕杀异常的惨烈,身陷重围,明军知道无法幸免,都抱着死战的念头上阵搏杀。
这时候战阵队列都不管用了,明军个个只是凭借一股悍勇血气在厮杀。明军个个武艺都普通,然而人人都精于配合技击之术,那种默契,在新兵营残酷的训练下,可说是深入到骨髓里去了。刀光雪亮,一哨明军不过百余人,却一往无前,漠视生死,竟然将奥斯曼人杀的有些
狼狈,疲于招架。
明军杀红了眼,不管不顾,挥舞着战刀杀入敌兵群中,几乎是在以命换命。这种残酷的交换让奥斯曼人胆寒,惊天的惨叫声响起,一个杀入敌群的明军骑兵被几根长枪刺入,掀翻下马,他手上的长刀仍狠狠劈在一个奥兵肩膀上。锋利的战刀卸掉了半边膀子,又胡乱哗啦了几下才
颓然落地。
马失前蹄,罗艺一个鹞子翻身,一刀劈翻了一个敌兵。
大步上前再一刀,再杀一人,龇着牙,咧着嘴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却又无法掩饰的剧烈喘息着。心中一叹,今日,便是罗某战死沙场,归位的一天了,胸中却无半分悔意,值了!
一咬牙抬胳膊挡着眼睛,抖手便是一包石灰砒霜粉,沸沸扬扬的粉末漫天飞舞。
奥斯曼士兵哪见过两军搏杀,还有这样诡异的路数,毫无防备纷纷中招,捂着眼睛惨叫着。
噗哧!
手腕一翻,罗艺趁机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人命,只是手中战刀却越来越沉重,喘息越来越剧烈。
混乱中,背心一疼猛的喷出一口黑血,闭上眼睛等死了。
噗哧!一腔热血浇了他一身,脑后生风,筋疲力尽的罗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愣神睁开眼睛,前后左右尽是策马奔驰中的骑兵。罗艺惊愕的张大嘴巴,看着大批骑兵砍瓜切菜一般冲翻了敌阵,半晌,才晓得他捡回了一条性命,援兵到了还都是骑兵。